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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閉的2號心理診室打開門，裡面出來一個三十多歲中年女人，全副武裝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寧久微一眼看出了她身上透出來的陰鬱頹敗氣息。

    她出來不久，時晚煦一身白大褂從診室里走了出來，臉上架著一副槍色鏡框眼鏡，長發扎著低馬尾，從頭到腳和藹親切。

    「寧久微，進來吧。」時晚煦隔著口罩對寧久微笑，一雙溫柔的眼睛眼波流轉。

    沒有掛號簽到的病患不能進入科室，有時晚煦開口，寧久微毫無阻攔地走了進去，跟著時晚煦進了診室。

    診室分內外兩間，時晚煦解著紐扣進入內間，開著門和外間的寧久微說話，「我中午沒吃飯，你先陪我吃一頓，我再帶你去我家。」

    時晚煦將白大褂整齊地掛到衣櫃裡，摘下眼鏡整理著袖口走出來，撣去衣服上的褶皺，笑意盎然地看著寧久微，「怎麼樣？」

    「好。」寧久微和時晚煦並肩離開科室，坐扶梯下樓。

    醫院附近沒有好吃的，寧久微開車帶時晚煦去了一家稍遠的炒菜館，離珩蘇集團很近。

    不是吃飯的時間點，店裡只有她們一桌客人，寧久微倒了杯開水，偶爾吃一口陪時晚煦。

    「時醫生接診過斯德哥爾摩綜合徵病患嗎？」寧久微狀似隨意地起了個話題，含笑的眼睛直視對面。

    時晚煦從醫多年，遇見過各種各樣的患者，「你怎麼忽然想了解這個？」

    「好奇。」寧久微笑著問，「想知道我是不是會成為這樣的病患。」

    「你？」時晚煦善於引導思維，她不幫人做決定，從來只提供參考意見，寧久微的問題讓她笑了起來，「寧久微，你對待任何事都理智得像做數學題，情感上不依賴別人，更不容易受感動，你永遠不會成為這樣的病患。」

    寧久微的心性更容易去摧毀她不喜歡的人，以至這個世界。

    過去的事不得提起，時晚煦沒提起以前寧久微就診時表達出來的毀滅傾向，她用朋友間聊天的輕鬆姿態繼續話題，「關於這種病患，電視劇和小說里很常見，現實里夫妻之間會出現疑似症狀，但達不到確診的程度，很多人在遭受家暴的時候會選擇原諒和包容，久而久之成了習慣，習慣性容忍和依賴感激有明確的分別。」

    時晚煦像上課般拿出案例講給寧久微聽，寧久微的思緒停留在了她對自己的評價上，有禮貌地等時晚煦說完案例，寧久微問：「時醫生，情感上無法徹底相信依賴一個人是好還是壞？」

    「對我來說，是好事。」時晚煦推己及人，「對於你，我希望你永遠保持現在的理性，不為感情所操控。」

    時晚煦想到了自己心動的幾個瞬間，全部和寧久微有關，如今的寧久微成長得不可琢磨參透，表露出來的情緒完美得無懈可擊滴水不漏。

    寧久微喝了口水，眉眼裡透出了一絲陌生的笑意，時晚煦下意識用心理學分析，目光為她所吸引。

    趁著兩人專心聊天悄無聲息進了餐館的蘇憬瀾皺起了眉頭，時晚煦說的話她一清二楚的聽到了。

    寧久微拎起茶壺給自己加水，問時晚煦：「時醫生有喜歡過的人嗎？」

    這把年紀怎麼可能沒有，時晚煦坦誠回答，「有。」

    蘇憬瀾抬起頭不加掩飾地盯著她們，寧久微回頭朝她看了過來，看了一眼後笑著問時晚煦，「時醫生喜歡的人是什麼樣子的？」

    「好巧啊，寧設計師，時老師。」沒等時晚煦回答，蘇憬瀾來到了她們桌邊，「不介意多個人聊天吧？」

    第105章

    蘇憬瀾的目光落在時晚煦身上，恰到好處的笑容遊刃有餘地控制場面，時晚煦不好拒絕，寧久微往裡面移了個位置，嘴角往上揚。

    「我們只是隨便聊聊。」時晚煦分析蘇憬瀾的動機，這不是第一次意外遇到她，蘇憬瀾的心理很好推敲——為寧久微而來，不過能準確的找到寧久微的位置，這一點不容忽視。

    占有欲發展到後期會變成控制欲，一個有能力的控制者，不是良配。

    「我聽到寧設計師和時老師在聊喜歡的人。」蘇憬瀾側目對寧久微笑了一下，直視對面的時晚煦，繼續她們的話題，「我也好奇時老師喜歡什麼樣的人，時老師會喜歡上自己的學生嗎？」

    平靜的語氣仿佛只是閒聊，時晚煦從中聽出了攻擊性，她拿出平時用來對待病患的態度，包容對方任何言辭，「工作之後遇到的喜歡的人，不是學生，學校規定師生關係存續期不能產生任何越界的感情。」

    師生不能相戀，醫患同樣如此，尤其是心理醫生和心理病患者。想到查出來的事情，時晚煦工作後不久遇到了就診的寧久微，多年之後刪除了相關的病歷資料，蘇憬瀾對自己的猜測更加確信。

    蘇憬瀾深入話題探究時晚煦的感情狀況，「時老師喜歡的人，一定和時老師旗鼓相當各有千秋，年歲也和時老師一樣吧，時老師怎麼和她分開了？」

    「我們沒在一起過。」時晚煦控制自己的眼神，借著端起水杯的動作不著痕跡的看了眼寧久微。

    蘇憬瀾來之後，寧久微只是喝水聽她們說話，臉上笑容溫和，表現得安靜得體。

    「真是可惜。」服務員剛倒的水冒著騰騰熱氣無法下口，蘇憬瀾摩|挲著杯壁言笑晏晏，「是暗戀，還是追求不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