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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2:20:57 作者: 石阿措
    秋月見方夫人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冷著一張臉看著她,秋月不禁感到十分害怕,方夫人平日裡待下人雖是寬厚,但對犯錯的下人卻十分嚴厲。

    秋月想想自己犯下的錯,覺得自己大概要掉下一層皮不止,更嚴重只怕會被發賣出去,秋月越想越害怕,眼眶不禁紅了一圈,心裡祈禱著小姐會來救她。

    錦瑟拿著戒尺回來,秋月見狀更加瑟瑟發抖。

    她見過方夫人用這戒尺懲罰過下人,知道這東西打人有多疼,秋月嚇得背冒冷汗。

    方夫人對秋月失望至極,不想與她多說一句話,「錦瑟,你告訴她,她到底犯了什麼錯?」

    錦瑟將自己在萃雅樓聽到她和春花的對話說了出來,秋月聽著面如金紙,無話可辯。

    方夫人端坐在太師椅上,冷冷地睇著她,「這些事是從你口中說出來的,你說說,錦瑟可冤枉了你?」

    秋月跪在地上,慘白著臉道:「奴婢承認錯誤,不該慫恿小姐去街上,慫恿她朝姑爺的私宅扔臭雞蛋爛菜葉,害得小姐險些馬車撞傷,損害名譽。這件事奴婢知道錯了。但奴婢絕對沒有慫恿小姐與江世子來往,而且小姐也沒有受江世子引誘,只是江世子三番兩次的替小姐解圍,後來在白雲寺,江世子更是捨命相救,小姐對他懷有感激之心才去探視江世子,小姐和江世子至今為止仍舊是清清白白的。」

    方夫人知道這丫頭向來是最會說話,先前喜歡她,此刻卻覺得她甚至滑頭,心中不悅:「你家小姐對江世子懷有感激之心,擔心他的病情,一時錯了主意,然你身為她的貼身丫鬟,難道也不知曉此事有多嚴重?你應該勸你家小姐莫要去,為何不勸阻反而還要深夜陪同她一起去,還讓她與江世子同處一房,你這丫鬟是如何當的?」

    秋月聞言慶幸當時自己勸了小姐,如今她也能回答得理直氣壯一些,「夫人,奴婢勸過小姐,叫小姐莫要去,但當時江世子病情沉重,小姐說,江世子救了她的命,而且還是因為她才受了那些傷,江世子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便是她的罪過,她若在乎自己名譽而置自己的救命恩人不顧,那她便是無情無義之人。在義氣面前,男女之防又算得了什麼呢?」秋月越說越來勁兒,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

    方夫人聽她這番歪理卻氣得要命,她怒斥:「你們心中有義,可別人不這般認為,別人只會說你家小姐與江世子有私情。人言可畏,你們有幾張嘴與人扯得清?」

    方夫人一句『人言可畏』將秋月徹底的堵住,支支吾吾什麼也說不出來。

    方夫人目光嚴厲:「秋月,我原本以為你是個有分寸的,凡事讓你幫襯你家小姐,可你非但沒幫襯,反而慫恿她做些出格之事,她一時主意錯了,你也沒有加以勸阻,反而由得她胡來,你如此沒規矩,我如何還敢讓你留在小姐身邊?」

    秋月一聽這話,只覺得渾身冰涼,難不成夫人真要發賣了她不成?秋月連忙伏地,哭道:「夫人,奴婢知錯了,夫人怎麼打奴婢都成,就是求您千萬別讓奴婢與小姐分開。」

    元宵節那日方夫人已經給過她一次機會,如今不可能再給她機會,方夫人示意了一眼錦瑟,錦瑟拿起戒尺走到她面前,雖然有些不忍心,然而她只聽從方夫人的命令,「秋月,抬起手來吧。」

    秋月不敢求饒也不敢反抗,怯怯地伸出手掌心,錦瑟舉起戒尺便是一記。

    秋月痛得渾身一抽搐,眼淚汪汪流下來,卻不敢求饒,就在打了第三下之際,門驀然被推開,卻是溫庭姝趕到。

    溫庭姝看了眼坐在太師椅,神色冷肅的方夫人一眼,只覺得麵皮火辣辣的,內心感到無比羞愧。

    她斂手微垂首,輕行緩步到秋月身旁,稍提衣裙,默默地跪下,眼眸含著淚:「母親,是女兒做了錯事,與秋月無關。」

    方夫人沒想到她會如此為這丫頭說話,不由蹙了眉頭,沉著臉道:「錦瑟,春花,你們兩個出去守著。」

    錦瑟和春花福身退出屋子,將門掩實。

    方夫人看不得自己女兒難過的模樣,面色和緩,「姝兒,你先起來。」

    溫庭姝搖了搖頭,不肯從地上起來,「是女兒做了錯事,請母親責罰。」若是在昨夜之前,她還能夠辯解自己與江宴是清清白白,可是就在昨夜,她竟然讓江宴吻了她,她當時雖是抗拒,但有一瞬間,她竟然遲疑了,所以才會被江宴得逞。這令她感到十分羞愧,甚至陷入深深的恐懼之中。

    方夫人嘆了口氣,「姝兒,你與江世子的事,我已經全部知曉,這事你不該瞞著我。」

    「是,此事原不該瞞著母親的,是姝兒一時錯了主意。姝兒知錯。」溫庭姝聲音發顫,眉眼凝愁。

    方夫人目光落在她的臉上。看著她為情所困的模樣,心中不由感到十分心疼,當初元宵節,她聽聞是江世子替她解了圍,她便擔心姝兒會對那江世子情愫暗生,沒想到後來兩人還發生了許多事情。

    她聽聞了這些事情,也知道江世子的確是值得託付終身之人,只可惜姝兒已經嫁給宋子卿,就算他們兩人對彼此有情,也不可能在一起。那江世子皇族出身,身份尊貴,又沒妻子,不怕人說什麼。但姝兒不同,她是有夫之婦,而且他們世代書香門第,最重禮教。而她的姝兒向來最重禮法,偷情這個罪名太沉重,她負擔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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