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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2:20:57 作者: 石阿措
    啊,是了,秋月突然想起來昨天領著一幫人趕來救她們的那個男人正是江宴的下屬,她竟然一點都沒想起來,秋月敲了敲自己腦袋,她這榆木腦袋。

    溫庭姝沒理會秋月的舉動,走到外頭,外邊雨過天晴,晨曦暖和,溫庭姝將被春風吹亂的青絲撥到耳後,望著被雨蕩滌過的草茵,目光忽然變得有些傷感。

    記得他昨夜說過,以後再也不出現在她的面前,所以他這是走了麼?溫庭姝心底沒由來地感到一陣失落。

    秋月走出來,皺著眉頭道:「小姐,那江世子不會就這麼丟下咱們走了吧?如果這樣的話,那咱們要自己回去麼?」秋月有些愁,她不識得路,那江世子為何不送佛送到西呢?

    這般說時,前面一陣馬蹄聲傳來,溫庭姝只道是又有賊人到來,兩人趕緊回到破屋子裡藏了起來,秋月從窗口悄悄探出一點頭往外看,人影漸進,秋月心一喜,道:「小姐,好像是官兵……真的是官兵。」

    馬車停在破屋門前,從裡面走出來的是知府和宋子卿,後頭還跟著騎馬的官兵,溫庭姝這才與秋月從屋中走出來。溫庭姝朝著宋子卿看去,不論何時何地,他都是穿戴整齊的,看著仿佛玉樹臨風,但他神色似乎不大好,眼下一團烏青,顯然昨夜沒睡好。想到江宴昨夜對她說的那一番話,溫庭姝只覺心口生寒,她這位夫君原來也會擔心她麼?

    馬車漸行漸遠,江宴從破屋的後方踱步而出,他摘下了臉上的面具,那絕美的面容映在晨曦之中,有股脆弱的蒼白。

    江宴遙望著遠處曲折大道的黑點,目光陰晦。

    「爺,我們也回城吧?你身上的傷口還需要請大夫重新包紮。」李擎道,就擔心他不理會自己的身體。

    江宴收回目光,看向他,聲音有些沙啞,「那些浪人都處理完了?」

    「嗯。全都殲滅了。」李擎道,皺了下眉,又道:「後頭官府的人趕來,卻將殲滅浪人的功勞據為了己有。」

    「是麼?」江宴不以為意地笑了下,「隨他們吧,畢竟再不立點功,烏紗帽就要不保了。」

    李擎不像江宴這般無所謂,他心裡感到有些憤怒,正悶悶不樂,江宴忽然問:

    「李擎,你有真心喜歡過一個人麼?」江宴莫名想起了溫庭姝昨夜說他不是真心喜歡她的話。

    李擎怔了下,不明白世子為何會問這問題,他仔細思考了番,臉色有些茫然。

    看著他木訥憨直的模樣,江宴搖了搖頭,自語道:「她說我不是真心喜歡她,但我的確是真心追求她的。」

    李擎明白他為何會有如此的感慨,他想了想,道:「爺是不是在溫小姐面前太過輕浮了?爺也許可以對溫小姐真誠一些。」

    李擎對江宴過往的□□也算有所了解,一旦有女人喜歡他,對他表白心意,他似乎就不忍心拒絕,然後就會去回應人家。說好聽點叫憐香惜玉,說難聽點叫來者不拒。

    而且李擎從未見過他去追求不喜歡自己的女人,李擎忽然靈光一閃,如此說來,那溫小姐難道也向世子表白過心意?

    所以世子才會對她窮追不捨。

    「似乎也只能如此。本來我以為她希望我追求她,不過我如今知曉了,她愛惜自己的名聲多過愛我。」江宴輕嘆一聲。

    江宴這番話仿佛驗證了李擎的猜想。

    「放棄就放棄吧。女人真複雜。喜歡便喜歡,為何要壓抑自己?」江宴嘆了口氣,語氣輕飄飄的。

    女人不複雜,複雜的是你。

    李擎想。其實他知道世子不可能不知道溫小姐為何要壓抑自己,他只是隨口一說罷了。有時候世子說的話只能聽聽而已,不可當真。

    * *

    溫庭姝剛回到宋府自己的院子裡,孫氏佩秋等人便趕了過來,孫氏握著她的手險些哭了出來,嘴裡不停念叨著上天保佑,祖宗保佑的話,之後又詢問她昨夜的驚險。

    溫庭姝只好將回來時在馬車上與宋子卿說的話又複述了一遍。在馬車上宋子卿詢問她她是如何逃出白雲寺的,溫庭姝沒有如實回答,只告訴他,她一直在找他但沒找到他,最後只能和秋月偷偷從白雲寺的後門逃走,正好遇到一輛馬車,然後駕著馬車一路躲到了破屋之中。

    告訴他自己昨夜和秋月的經歷之後,溫庭姝也問起他昨天的經歷,宋子卿同樣也對她扯了謊

    。

    他當然不可能說實話。說他選擇了自己的外室而枉顧結髮妻子的生死。

    宋子卿說,當他回到休息的地方,卻找不到她和秋月的身影,他一直尋找她很久,一直到一幫俠士出現,將盜匪殲滅,他仍在找。

    他說這些話時語氣既真誠又堅定,且言語中沒有一絲紕漏,如果她沒有提前知曉事實真相,她一定會相信他的話。

    溫庭姝終於意識到她這位夫君是一名偽君子。

    另外,從他的口中她得知,官府的人之所以會去到破廟尋她,是因為有個老婆子去通知了官府,說她在破廟看到了兩個年輕女子,當時宋子卿也在請官府的人尋人,聽聞老婆子形容她們兩人的衣著長相,便認定是她們,而後便隨同官府的人一起趕來。

    這件事讓溫庭姝有些奇怪,她們一早便醒了,並沒有看到什麼老婆子,而且老婆子怎麼會經過那麼偏僻的地方,這讓溫庭姝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有些懷疑這會不會是江宴的安排,當然,這僅僅是她的猜測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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