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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2:20:57 作者: 石阿措
溫庭姝不安地往江宴的方向看了一眼,卻對上江宴淡淡投來的目光,其中的意味深長令溫庭姝瞬間耳根生澀,慌亂地低了頸項,羞慚不已,別人對她施以援手,她怎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正慚愧間,江宴的轎子抬到。
「溫小姐,轎子到了,請坐吧。」江宴微微一笑道,言罷沒有看她一眼,眼睛注視湖對面的方向,他抬起手欲揉下眉心,又覺得不妥,在碰到眉心時,又若無其事地收了回去。
溫庭姝原本有些猶豫要不要坐他的轎子,但見他眉眼之間隱隱有了不耐,像是有事的樣子,不好再推辭。便斂手低聲道:「今夜幸逢世子,實為奴之幸。承蒙世子厚情護送,奴感激不盡。」
江宴微頷首。隨後看向一旁沉默恭立,不苟言笑的年輕隨從,淡淡地命令道:「李擎,你護送溫小姐回溫府。另外,今夜之事不許再有其餘人知曉,更不許任何人向外多一句嘴,否則唯你是問。」
溫庭姝聞言不由感到驚訝,她沒想到這江世子人竟如此細心周到,還考慮到她的名譽,溫庭姝內心不由對這男人心生一絲好感。
年輕隨從道:「世子且放心,屬下定會安全將溫小姐送回溫,亦不會讓此事傳出去。」
轎役們打開轎簾,抽去轎扁擔,隨後恭恭敬敬,目不斜視地請溫庭姝上轎子。
看這些人也是規矩的,溫庭姝這才放心,由著秋月扶掖著緩緩走向轎子。
江宴打開玉骨摺扇,輕搖兩下,鳳眸微微上挑斜睨了眼溫庭姝的背影,只見她輕行緩步,未見裙風大動,未聞佩玉亂吟,端得大家閨秀的風範。
溫庭姝轉身,舉止端莊地坐入轎中,轎役們上了轎扁擔,用銅鎖鎖住,轎簾臨放下之前,溫庭姝不由看了眼江宴,見他正目送著自己,便朝著他溫婉地一點頭,才吩咐秋月進轎,放下轎簾。
直到轎子抬走之後,一聲嘆息起:「終於走了。」
是那白衣少年說的。江宴身旁的幾名公子原都是風流不羈,不拘小節的人物,一直礙著溫庭姝這大家閨秀在,只能拘束著自己,不敢說些輕浮的話語,做一些失禮的舉動出來,以免唐突佳人,溫庭姝一離去,這幾人瞬間鬆了口氣,又故態復萌起來。
「這裝文雅可真他媽的累人。」一穿著鴉青色雲紋圓領袍,容貌生得英俊的男子笑道。
這男子乃是平安伯之子陸修言,與白衣少年白楓乃是表兄弟。
「誰讓你裝?」白楓一拍他的胸膛笑嘻嘻道,「人家小姐可看沒看你一眼。」不知想到了什麼,白楓向江宴曖昧地投去一眼,「世子,我看那溫小姐大約是看上了你,不然怎會時不時地對你『眉眼送情』?」
江宴聞言鳳眸淡淡睨了他一眼,沒說話,逕自走上了橋,他們原不是有走這條道的,只因白楓看到了良家婦女受人欺凌的場面,嚷著要『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幾人才走到了此處,不然此刻他們大概已經到了桃夭夭的香閨蘭室之中。
白楓沒有得到江宴的回應,訕訕住了嘴。
陸修言跟上去,見他呆站原地,便拍了拍他的胸膛,「這溫府小姐不同外邊牆花路柳,你莫要毀了人家的名譽。」
白楓想想也是,笑道:「放心吧,今夜之事我絕不外傳。」但他是有話憋不住的,沒片刻,又忍不住嘴癢,調侃道:「我是沒想到咱這位一向擅長對女人甜言蜜語,浪名在外的世子爺竟然會在一姑娘那裡,端起了正人君子的姿態。」
江宴聞言,似笑非笑地勾起一側唇角,卻依舊不說話。江宴雖名聲不佳,常捲入風流韻聞之中,但他從來不碰這些規規矩矩,將貞潔看得比生命還重的大家閨秀,一是,她們是經不起被人玩弄的,他不希望出人命。二是要引誘向溫庭姝這等女子不易,江宴沒什麼耐心,對她又無興趣,又何必去害人。
陸修言見江宴不答話,便接話:「這溫府是出了名的家風嚴格,而且他們家行事做人又十分低調,之前我聽聞這溫府小姐容貌上佳,又有詩才,但卻未見其人,也未見其詩,不知傳言真假,如今一看,這容貌是不假了,就不知曉才氣如何。」說著頓了下,又笑道:「不過,我看她滿身的書卷氣息,大約是不假的。」
在白楓看來,女子無才便是德,有了才,那嘴巴可厲害得很,說起話來常能噎死個人的,就如同他母親那般。
「美則美矣,但你不覺得那女子規矩得無趣?我最是不喜歡這等一身禮儀,一肚才氣的小姐,若是娶回家只會日日被她左一句聖人言,有一句古人云規勸得一頭兩個大,不是煩死就是氣死。」白楓說著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他突然『哎呀』一聲,惹得江宴和陸修言不由向他投來目光。
白楓吃驚地看向江宴,「世子,我記得你家曾去溫府提過親,不過溫大人沒同意,轉而把那溫小姐許配給了宋首輔之子宋清,這麼說來,那溫小姐差一點就做了你的妻子吧?」
陸修言倒是第一次聽聞此事,也有些驚訝地看向江宴,隨後笑問:「今日有幸見溫小姐一面,我看她潔如白雪,秀若煙霞,德容兼備,這汴陽的千金小姐只怕少有及她的。世子可覺得遺憾?」
江宴眉微微上挑,笑得高深莫測,「不覺得。」
陸修言沒想到他回得如此乾脆,先是怔了下,隨後又笑了,這回答的確不稀奇,「這般將貞潔二字看得比生命還重的女子,我想放浪不羈的江世子是消受不來的,還是讓那宋家公子消受,兩人一克己復禮,一白玉無瑕,剛好是天作之合。還是桃夭夭那般的,適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