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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頁

2023-09-08 11:54:39 作者: 蜜糖年代
    林瑟舟暫時不用工作,他把江嶼的責任攬了一大半,江嶼在醫院照顧江國明,自己兩天去一趟往孤兒院,讓孩子學習,教他們作業。

    這事兒依舊瞞著江念堯,馬上要中考了,大人的事情不用孩子操心,只要時機一到,江嶼會跟江念堯解釋。

    於是這段時間,蔣松一直陪著江念堯。

    可時機總好不了,江國明的情況一天比一天差。

    上了年紀的老人家摔一跤就是要命的事情,江國明體質差了,一不小心就感染,感染了就送ICU,一個星期沒出來。

    江燕坐在ICU門口哭,楊明一直陪著。

    江嶼過來了,坐在江燕身邊,他想安慰江燕,手抬起來了又收回去——人家男朋友在,不能做這些舉動了。

    「江嶼,」江燕問:「江叔能不能好?」

    江嶼搖頭:「我不知道。」

    「江叔常說,一個人要是乾脆利落地死了,那就是上輩子積夠了福,要是拖著半死不活的過,是自己做的不夠好。」

    江嶼很難過,喉嚨一酸,又硬生生咽了下去,「他這輩子做了這麼多好事,德都積到下輩子了。」

    江燕再也忍不住了,靠著楊明哭。

    也許為了印證這些話,江國明在ICU的第三天走了,走得很安詳,臉上帶著笑容。

    第75章 狗屁基因

    江國明走了,哭得最慘的是江念堯,他怪江嶼沒把事情告訴他,於是跟江嶼賭氣,不跟他說話了,也不吃飯。

    蔣松作為局外人,他什麼事情都不能插手,只能好好開導江念堯。

    江嶼要忙江國明的後世,暫時沒時間哄江念堯。江嶼身體的發條擰到頭了,一舉一動全猶如機械動作,全跟著意識走,他覺得自己快撐不住了,慶幸有林瑟舟一直陪著。

    江國明要火化的前一天,江嶼守靈,他吃不下任何東西,林瑟舟只能餵他喝水,葡萄糖水,找顧典要的——江嶼並不在意自己身體的極限在哪兒,他幾天不閉眼,是鐵打的人也熬不住。

    林瑟舟太心疼了,可他阻止不了江嶼。

    江嶼連水也喝不下,腦袋往下垂了垂,說話聲飄著,好像下一秒就會精疲力盡地滅燈了。

    「都喝完。」

    江嶼的胃和肺一起往上頂著,他忍著乾嘔的衝動,扯出一個十分難看的笑,「喝不下了舟哥。」

    林瑟舟嘆了一聲,他收回水杯,順著江嶼的背,輕聲說:「吐吧,別忍著。」

    江嶼搖頭,說不吐了。

    林瑟舟又說:「你這個樣子讓江院長看見了,他走得不安心。」

    「那就不走了,」江嶼捏著林瑟舟的手,「舟哥,我還沒跟他正式介紹你。」

    「他知道的。」

    江嶼歪了歪腦袋,「嗯?」

    「他這幾天一直看著呢。」

    「那可不一定,」江嶼跪得腿麻,隨意往地上一坐,「他沒被氣活啊。」

    林瑟舟短促地笑了一聲,「也許江院長對我挺滿意的。」

    江嶼也想跟著笑,但他沒什麼力氣,笑得比哭還難看。

    「舟哥,老頭的事兒我是不是沒跟你說過?」

    「嗯,」林瑟舟讓江嶼靠著自己,能放鬆一點兒,「怎麼了?」

    「他以前有個孩子,男孩,七八歲的時候出車禍沒了,老婆孩子都沒了。江叔拿了一筆賠償款,但他的人生已經毫無光亮了。他心灰意冷想跳河,卻在河邊撿到一個棄嬰,也是有殘疾的孩子,還有唇齶裂。」江嶼苦悶地搖頭,「江嶼抱著那孩子到處求醫,還是沒救活。後來通過這件事,他突然發現身邊有很多這樣的人,於是江叔一路撿孤兒,最後用那筆賠償款買下了現在的孤兒院,大家都住進去了,我也是他們其中一個。」

    林瑟舟親了親江嶼的發頂,「你們都受苦了。」

    「不苦,有家了生活就好了,」江嶼的眼睛濕濕潮潮,每句話都帶著顫音,「我把江叔當父親,我叫他爸,可是他不同意,死活不應我。我問他為什麼?」

    「他怎麼說的?」

    「他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而他給不了我這些,也只是代養我幾年,當我有能力養活自己了,他就不會再管我——我們不會有一輩子的聯繫,所以他受不起我一聲父親的稱呼。」

    江嶼的眼淚下來了,林瑟舟接著,在手心散開。

    「可江叔讓我有機會在這世界上活著,他就是我的父親。」

    林瑟舟沉重的點頭,「是。」

    江國明出殯那天,所有人都來了,包括孤兒院的孩子,還有村里人。江念堯孩子氣,被蔣松勸好了,抱著江嶼哭了好久。

    江嶼在江國明的墓前磕頭,鄭重地叫了一聲爸,林瑟舟也叫了。於是在場的人都聽見了,他們在驚訝中議論紛紛,而就在這時,陰霾細雨了一個星期的天突然放晴了。

    江國明看著呢,他高興。

    忙完江國明的事,江嶼回到林瑟舟的住處,林瑟舟關閉了江嶼所有的通訊設備,強迫他睡覺。江嶼聽話,倒頭就睡,可睡不著,於是林瑟舟就抱著江嶼睡,很有效果,江嶼在極度疲倦後的溫存下,成功入睡了。

    一睡就是兩天,林瑟舟偶爾起床吃飯或者上廁所,基本也沒挪動過位置,遮光窗簾一拉,宛如與世隔絕。

    江嶼睡醒了,頂著一腦袋雞窩頭,往身邊摸了摸,沒摸到人,但被窩是溫的,他聽見浴室的水流聲,於是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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