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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1:54:39 作者: 蜜糖年代
是。
江嶼怔了怔,心跳又快了不少,撩撥到最後,倒是成了自己不好意思。
「聽著孤苦伶仃的身世,不一定處在惡劣的環境裡,」江嶼說:「我比較幸運吧,除了出生時的父母無法選擇外,一路上遇見的人,善良質樸,所以我沒那麼容易走上歪路。」
林瑟舟說:「你見過你的父母嗎?」
「沒有,從來沒有,」江嶼表情平靜,他說:「我對父母這個詞的理解和感覺非常陌生,也沒有存在任何期待或者厭惡,就是字面上的兩個漢字而已。」
林瑟舟理解,便不再談論這兩個人了。
「江叔沒有對我隱瞞身世,孤兒院的孩子無父無母,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江嶼輕輕笑了笑,繼續說:「他告訴我,撿到我的時候我大概才一兩個月吧,身體被凍得鐵青,差點沒捂過來——我當時的樣子應該挺嚇人的,半死不活,掀開襁褓一看,還沒有腿。虧得老頭心裡承受能力好,沒再把我扔了。」
林瑟舟表情變了,變得沒那麼和煦了,摻了點兒難以言說的苦愁。
「江院長在哪兒撿到的你?」
「就在孤兒院門口。」江嶼自嘲地笑了笑,「怎麼說呢,遺棄得還挺有惻隱之心。」
林瑟舟不太贊同這話,但並沒有直白的反駁,只說:「這並不是惻隱之心,只是給自己不存在的良知找一點微不足道的心裡安慰——還是缺德的。」
江嶼不置可否,「誰知道呢。」
小鳥吃飽喝足,也聽夠了故事,拍拍翅膀尋找夥伴去了,林瑟舟的思緒在沉默里千迴百轉,這是他不太激烈的表達。
江嶼也不說話了,他好像能感覺到林瑟舟的難過,一個局外人,感同身受的為自己難過。
太神奇了,也太心動了。
身處於大自然之中,時間過得很慢,江嶼在心中默念著數字,才剛數到十而已,他聽見了林瑟舟的聲音。
「江嶼,我聽江院長叫你十七?」
江嶼點頭,說:「我到孤兒院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正式的名字,老頭子按照他收回家的孩子排數,我剛好在第十七個。後來因為要做手術、登記信息,才有了一個名字。」
「嗯,十七,」林瑟舟念了一聲,說:「挺親切的,我也可以這麼叫你嗎?」
江嶼笑意盈盈,他們在山風的推動下,肢體在無意識的觸碰。
「好啊,」江嶼說:「我聽著也親切。」
第22章 舟哥,我可以追你嗎?
=
十七——
林瑟舟似乎比江嶼更喜歡這個稱呼,呢喃著念了好幾聲。江嶼聽見了,說自己不太好意思,林瑟舟不逗他,又正兒八經地詢問孤兒院孩子的情況。
「現在孤兒院裡的孩子也是棄兒嗎?」林瑟舟問。
「大部分是,而且都是女孩兒,男孩也有,他們不太健康,都……跟我一樣,」江嶼短促地笑了聲,說:「缺胳膊少腿,或者身患重疾,還有兩個唐氏兒,總之五花八門的,什麼款式都有。」
諷刺又心酸。
林瑟舟內心沉重,「我以為,就現在社會上大環境而言,扔個孩子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你們……沒找過嗎?」
「找過,也找到過。這幾年我們只要撿到孩子就先報警了,有大數據排查,想要找幾個人很容易,找到親屬後,那些孩子就交給警察了,後續情況我們就不太方便了解。」江嶼頓了頓,繼續說:「但有心人特意躲著攝像頭走山路,他們把孩子往孤兒院門口一扔,我們就很被動了。」
林瑟舟從小環境優渥、父母開明、家庭和睦,他生活的圈子很難接觸到這些事情,雖然在各類新聞里聽說過,但真正接觸起來,還是大惑不解。
扔孩子,天大的笑話。
林瑟舟問:「那些都是什麼人?」
「他們一部分是沒有文化、封建思想嚴重的上輩人,只有傳宗接代的想法,尤其在獨女政策期間,泛濫成災,我有幸見識過幾個,你和他們根本說不上話,撒潑打滾的一把好手。」
林瑟舟無聲嘆息,「還有呢?」
「還有就是這幾年,一些剛剛成年的少男少女,對性一知半解,卻急於享受,享受就享受吧,又沒人給他們科普安全措施,不小心弄出個孩子。他們對生命沒有敬畏,驚慌之下,只有『扔了』這個想法。」江嶼無奈搖頭,又說:「因為無知,這些人連最起碼的負罪感也不會產生。」
江嶼陳述事實,這些事實由社會各種因素造成,很難徹底根治,人生百態,卻苦了被迫來到這世間、遭受疾苦的孩子。
江嶼淋過雨,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他可以替那些孤苦無依的孩子們撐把傘,可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誰也無能為力了。
林瑟舟覺得口渴了,他心裡萬千思緒,到最後也只能無力嘆氣。
江嶼覺得這氣氛的走向不太好,自己之後想說的話,不應該是這樣的鋪墊。
「不用這麼傷春悲秋,」江嶼笑了笑,說:「大千世界,各有各的命,不論好壞,自己每走一步,抬起頭,再次遇見的人,都是天大的緣分。」
所以,他們也遇見了。
「嗯,」林瑟舟突然想起江嶼也有一個帶在身邊的孩子,「所以你跟江念堯也不存在血緣關係?」
江嶼說是,他解釋江念堯不是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