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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1:46:20 作者: 施黛
    「去說什麼?」許是被他這模樣給震懾住了,遲溪不自覺往後縮了縮,輕言問道。

    任嶼舟臉色終於有所鬆動,他垂眸向下,眼底點墨深不可量。

    遲溪靜靜觀察著他,同時注意到,原來男人的睫毛也可以這麼密長。

    他看著她的眼睛,好像要盯緊她心裡,接著克制開口:「我能宣告主權的機會不多,但我也想努力爭取,起碼在自己家人面前,我想宣布自己已非單身的事實,當然,這一切都基於你同意。」

    聞言,遲溪心頭忽的空了空,她還在怨惱他不跟家裡人坦言,可事實卻是,礙於她女明星的身份,他顧慮良多,竟是這般小心翼翼。

    「我能宣告主權的機會不多。」

    這句話,輕飄飄落進遲溪耳中,卻讓她心頭被狠狠砸中,繼而忍不住鼻頭一酸。

    先前為了公司利益,為了周譚的立場,甚至為了劇組的人情,她理所應當又毫無負擔地選擇對外保密兩人之間的戀愛關係。

    她盡力把事情處理得圓滿,魚和熊掌都想兼得,卻獨獨沒有考慮到他,沒有問過他願不願意隱藏關係,那麼現在,她哪有什麼資格來怪罪?

    遲溪當下愧疚又無措,只覺自己方才趾高氣揚的模樣好過分,好自私。

    可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見任嶼舟猶豫著半跪下來,保持著和她平視的姿態,小心翼翼地啟齒。

    「遲遲,你真的無所謂嗎?我去見別的女人,你也……」

    他未來得及把話說完,遲溪已經不管不顧地撲進他懷裡,她一邊後悔地搖著頭,一邊抬手緊緊環著他的脖頸,矢口否認著:「當然不是!我剛剛故意氣你的,我在意,在意得要命。阿舟……你是我一個人的,你不能再去見別的女孩,我不要你去!」

    她語氣一會嬌嬌軟軟,一會又滿滿霸道,可聽進任嶼舟耳里卻宛若天籟。

    他已被她突然的甜言蜜語刺激得心頭激盪,連心尖深埋的晦澀也瞬間消失殆盡,他不確定地摟緊她的腰,聲音幾乎無法克制地急切。

    「再說一遍好不好,你在意什麼?」

    遲溪現在一心想著補償,哪裡會覺得有什麼不好,她從他懷裡探出腦袋,接著貼過去輕輕啄了下他的嘴角,哄人意味明顯:「在意你,我在意你。」

    說完,又覺得不夠,於是直接伸手拉住他的領帶,用力一扯把人帶倒在沙發上,她緊接壓覆過來,雙手抵住他的胸膛。

    「哥哥,我不該說那樣的話,我……我想補償你。」

    任嶼舟任由遲溪貼在自己身上,眼底漸漸發熱,可他什麼都不需要,如今所得,已經遠遠超乎了他的期待,他哪裡還會不知足地討要什麼補償。

    他抬手寵溺地點了下遲溪的鼻尖,隨後開口:「不用,哥哥沒那麼貪心。」

    她不知道,就連現在經歷的這些,他都害怕是自己在做夢。

    她的輕吻,她的甜蜜,她的氣息,這一切甚至是他以前做夢都不敢想的事,而現在,他是真的擁有了她。

    任嶼舟斂下眼眸,伸手緩緩托住她的腰肢,把人摟得更緊,沉默半響後,他意味深長地說道:「遲遲,這不是我們第一次誤會。」

    上一次,就因為他一念之差的膽怯,自以為為她好的不打擾,讓他們生生錯過好多年,如果那時他能多邁出一步,該多好……

    他沉沉吐了口氣,抱著遲溪將腦袋淺埋在她的肩窩上,此刻好像只有貼著她,才能將心頭那點怨惱驅散趕走。

    而遲溪思索半響,卻依舊琢磨不出他話里的意味,只知道他明明欲言又止,可最後卻又克制著什麼都不肯說。

    遲溪體貼地沒有追問,當下只輕輕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背,她會等他願意開口的那天。

    「那我們以後都不要有誤會了好不好,哥哥,你再委屈委屈,我保證和公司這邊談好就立刻對外宣布戀情,之前都是我考慮得不周,害你傷心了。」

    「委屈下哥哥?」

    他聞言嘆息了一聲,再開口時,語氣透著些反悔的意味,「那剛剛說的補償,看來哥哥是非要不可了。」

    話音落下,他食指拇指並用,捏過她的下巴吻壓過去,她對他簡直是毫無防備心,當下輕易便被衝垮全部防線,無論內外都被攪亂得潰不成軍。

    良久後,直至懷中的嬌人身子發出耐不住的輕顫,他才肯好心將人放過。

    看她此刻口紅彌花,髮絲凌亂的頹美模樣,他暗著眸子把人抱緊,當下只想將這份墜欲的美感私藏。

    靜了片刻,兩人漸漸心緒平復,無言地開始整理起褶皺衣衫。

    任嶼舟很快恢復如初,起身時回頭又問:「《你好,醫生》是不是快要殺青了,具體是什麼時候?」

    遲溪想想道:「下周三。」

    因為新劇本還沒定下來,所以殺青之後,周譚會給她空出兩周的休息時間,簡直難得。

    任嶼舟略微沉思了下,又說:「殺宴結束我去接你,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

    「渝陽老宅,我爸媽那。」任嶼舟這次再開口提及此事,語氣顯然更堅定些。

    真……真要見家長了。

    遲溪因為緊張,當下的確有幾分猶豫,但心中又忽的縈繞起,他開始時說過的那句極其隱忍的話——我能宣告主權的機會不多。

    這話每次單獨品味,都叫她忍不住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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