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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1:45:52 作者: 森林長春
    裡頭的人不算多,卻似乎有一隻往京城的商隊在一樓的廳內吃飯,幾名男人們粗著嗓子對著彼此叫囂,酒氣熏天。

    明沁沉默地擋在慕容灩身邊,將旁人的視線遮擋著,而後朝著櫃檯里一個翹著腳的中年女人喊道,「老闆娘!給來一間最好的房間。」

    「哎呀。」

    老闆娘回頭,上下打量著兩個穿著樸素的女人,有些看不准地敷衍道,「我們這兒的房間可是都挺不賴的。若只是你們兩個姑娘就用不著住頂頂好的房間了。」

    「老闆娘。」明沁面無表情地掏出裝了銅錢的小袋子,丟在櫃檯上,輕輕地用指節扣了扣示意著,「我家小姐身子弱,一定要最好的房間,還勞駕您安排了。」

    老闆娘聽著那袋子沈甸甸的聲音,立刻眉開眼笑立馬說道,「哎呀客官!好說好說。」

    收了錢便喚聲讓夥計帶著兩人上樓。

    年輕的小伙子在前面帶路,明沁不動聲色地摟著不方便的慕容灩輕托著她上樓,

    待進入一個寬敞的房間後,轉身又吩咐夥計準備熱水和飯菜,順手遞給他幾枚銅板,小伙子喜孜孜的就下樓準備去了。

    關上門。

    明沁仔細地檢查四周,摸了摸床鋪又看向窗外才長舒了口氣,「還行。」

    她燒起了火爐,上前幫女人解開了帽兜,「但比起藏月樓還是差太多了,只得委屈你。」

    「我沒問題的。」

    慕容灩抬頭看著皺眉的明沁,給了一個放新的微笑後問道,「倒是阿沁這麼清楚這客棧的深淺,莫不是因為暗衛出京城任務得時常打尖?」

    「怎麼可能。」

    明沁搖搖頭一臉平靜的說,順手將脫下的罩袍掛上又在爐子添了些炭,「暗衛行事分秒必爭,大多要千里奔騎,即使任務完成也得儘快回去覆命才是。有時著急的緊,換馬不換人,好幾次困得我在馬背上打盹,還是最後把自己跟馬兒綁起來才不會摔下去。」

    師姐總是說,情報的力量在於速度,若不最快傳遞消息便失去了先機,情報也就失去價值了。

    「況且。」明沁笑了笑,「如果被師傅知道哪個暗衛拿著經費任務期間上客棧,怕不只是是得氣的不只鬍子罰白,還可能都得掉光了呢!」

    別的暗衛不清楚,反正她自己是鐵定沒做過的這檔子事。

    「不過。」明沁偏頭,「若是護衛的任務就很常在客棧打尖了。」

    「阿沁還做過別人的護衛?」慕容灩在軟榻上坐下,眯眼問道。

    「做過幾次。」

    明沁點點頭,但似是想到什麼麻煩般語氣有些埋怨,「大部分是幫著師兄師姐護衛身份高貴的官家弟子,他們都太不好伺候了!走沒半個時辰就要小憩,抱怨東抱怨西,愛亂跑就算了還愛對護衛撒氣。你比他們乖多了!」

    「喔?原來阿沁覺得我很乖巧?」

    慕容灩好似被取悅的笑了起來,幾日慘白的臉多了些生氣。

    「當然。」明沁將一包行囊卸下整理,肯定的點點頭,「你都不會吵鬧,走不動了就乖乖讓我抱,不會搶我地圖,不會踢我還不讓我還手。」

    慕容灩蹙眉,想著若自己是明沁可沒這般好脾氣,大概會把這樣頑劣的護衛對象扔去森林裡餵野狼。

    她再度開口問道,「那其他幾次單獨的護衛任務呢?」

    「其實也只有那一次。是護衛一個發了瘋的御醫從京城到荊州。」

    明沁回憶著,一邊蹲下為慕容灩脫下鞋襪,「那老頭脾氣可燥了。一研究起藥草雷公來了都聽不到,也不吃飯。好幾次我急了只能提著他的腰帶和他的一堆瓶瓶罐罐走。他嘴裡還愛老愛叨叨著什麼…亞洲希波…克拉底(Hippocrates),…東方絕命毒師(Breaking bad),…說還要做什麼青梅…樹(青黴素Penicillin)?我都聽迷糊了。」

    「是嗎?那也真是個奇人?」慕容灩看著眼前人表情生動,側躺著靜靜地聽著。

    「他確實是個妙人。對了!這給你。」

    明沁像是突然靈光乍現,從袖子裡掏出一個拇指般大小的木盒子遞給慕容灩,木盒地下有個凹槽頂部有細孔,表面打磨的光滑,「這是那老頭與我分別時給我的。這兒,你對著人從這裡按下的話會有毒針射出來的。」

    明沁演示著,而後羞愧地抓了抓腦袋,「不過…我忘了跟那老頭要解毒劑了,所以可能得…小心點用。」

    慕容灩看著手裡機巧的小玩意兒覺得有趣,卻在看過之後欲地還給明沁,「這般巧妙的工具,阿沁還是給自己留著防身吧。」

    明沁卻堅持地推了推女人的手道,「我帶了這些年也沒用上過,而且…恐怕我出手還比這毒針更快呢,你留著它也多一份心安。」

    慕容灩聽了便也不再推辭,將木盒收入衣袖中。

    這時夥計敲了敲門送水,明沁待他離去後挽起袖子將滾燙的熱水倒入浴桶,而後又下樓去挑了些涼水。

    將皂角製作的肥皂團和浴巾備好,試了試水溫後,明沁便離開了房間。

    連著四日的車馬勞頓,慕容灩吃力的走向浴桶一邊脫去身上的衣衫,她靠著木桶邊緣抖著手費勁的脫下假肢,而後手臂撐著身體緩緩坐入水中,待全身都被熱水覆蓋時,愛潔的慕容灩才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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