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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書晴自逕地走向凳子，一屁股坐下。看著眼前自己的師妹滿臉愁容，平日總是亮晶晶的雙眼布滿陰雲，身影憔悴的垂著頭，一股可憐兮兮味道。

    「怎麼啦？」宋書晴蹙眉看著這樣的明沁。

    「…沒有。」明沁坐在床沿，躲避著宋書晴的眼神。

    「什麼人讓你受委屈了啊？」宋書晴一回來就聽說明沁出了大事，不僅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病懨懨的，連師弟師妹們不管拿著什麼樣的食物哄著誘著，她都依舊不露面。

    有個師妹還悄悄地在宋書晴耳邊說，她曾看到明沁一個人躲在房間角落一邊為自己命不久矣的心上人煎藥，一邊流淚嘆氣。

    宋書晴一開始是對此話只是不以為然，但看到明沁現在的樣子她感覺自己都要有些相信了。

    「營里的大家都很擔心你。」宋書晴柔聲，「師傅聽了你的事也很關心。」

    一提到何竫守，明沁就將臉埋進被窩裡，嘴裡嘟嘟囊囊地說著什麼。

    「你說什麼？」宋書晴沒聽清。

    明沁猛地坐起身，槌了槌床板大喊，「師傅是討厭鬼，我最討厭師傅了！」

    委屈地癟嘴。

    聽到向來順從一直被視為師傅心頭肉的沁沁難得說了這種話，宋書晴很是震驚，難道這就是所謂遲來的叛逆期？

    有些懊悔自己上輩子沒有多看些親子教育的書刊，宋書晴有些不淡定地伸手摸了摸明沁的腦袋，「沁沁乖喔，跟師姐說說師傅怎麼欺負你了。」

    明沁看著宋書晴，把向來聰敏機靈的師姐當成救命稻草般，一股腦的將那夜自己同師傅的對話如倒豆子重複給宋書晴聽。

    話了。宋書晴思考了一下，有些疑惑地問道，「沁沁怎麼會同崇文郡主相識的？」

    明沁又向她說著自己如何遭受太子手下的官兵於京城中的追擊，又如何無奈登樓受郡主幫助脫困的事。

    「這麼說起來，這崇文郡主也是有情有義之人。」即使明沁說的顛三倒四，宋書晴也是點頭細聽。

    看著說完話依舊氣鼓鼓的明沁，坐著的女人好笑地說，「你知道為什麼師傅不讓你同郡主見面嗎？」

    明沁憋屈地搖了搖腦袋。

    捋了捋頭髮，宋書晴坐正，開口問道，「關於崇文郡主，你知道些什麼？」

    明沁偏頭想了想，「崇文郡主慕容灩，二十有八。乃當今皇上胞弟豫親王嫡女，嫡兄為常勝將軍慕容澯。」

    宋書晴聽著，鼓勵似地點點頭。

    「永泰十五年同其兄生於北境，由先皇親自賜名。」明沁繼續說道，「順天九年，與其母豫親王妃移居京城，年方二八便於春節詩會現作一首牡丹詞以繁花喻榮景，飲滿堂喝采受封崇文郡主，蒙聖上賜婚昌平侯世子。」她如背書一般一直平緩的語氣頓了頓。

    「順天十一年冬，其母妃病逝，於皇陵守孝三年。順天十四年秋，於皇家圍獵時遭遇刺客，以右腿為代價斬殺三人，護駕有功獲賜常寧宮，卻因地缺婚約作廢。」明沁嘴巴有些干，語速漸快。

    「順天十六年，太子代天行政，以養傷之名實為制衡豫親王興建藏月樓，並將郡主囚於其中至今。」明沁舔了舔下唇，輕輕吐了一口氣。

    「遲鈍歸遲鈍，書到是背的不錯。」宋書晴滿意的點點頭。

    「太子前些日子派人殺了在瓊州的八皇子，如今皇嗣中除了太子，只剩下於京城中病弱的五皇子和僅九歲的十一皇子，皇位對於太子來說怕是囊中取物了。」宋書晴沉下臉，「如今大半朝廷都起了異心，小小暗衛營能做的只有努力保住皇帝陛下和剩餘皇子的性命，靜觀其變，這些道理，你懂嗎？」

    明沁困惑地點點頭。道理她都明白，但這些與自己不能去尋郡主有什麼關係？

    宋書晴看著她的臉，無奈地嘆了口氣解釋道，「已經掌控了多數朝臣的太子唯一忌憚的，便是在北境坐擁重兵的豫親王。」

    為自己倒了杯水繼續說道，「恐怕在太子成功殺掉豫親王或著瓦解他的兵力之前，他不會輕舉妄動，畢竟保境衛國的豫親王在軍中威望甚高。」她緩緩地喝了口水。

    「若被懷疑我們與豫親王有聯繫，總是小心謹慎的暗衛營恐怕等於直接蹦躂到太子跟前高喊『嗨，你好啊！豫親王已經明確站在我們這邊喔！』。太子若是狗急跳牆，對皇帝陛下，暗衛營，甚至是身為人質的崇文郡主都不好。」宋書晴看著明沁，後者臉色煞白。

    震驚於其中的彎彎繞繞，然來看簡單的事背後竟然有如此複雜的緣由，明沁只覺得頭裡像被灌了漿糊，「原來是因為這樣啊。原來師傅不是討厭鬼。」

    「師傅平時確實是挺討厭的，但這次他只是關心則亂。」說了這麼多，宋書晴有些累，「不過，聽了你的一番話，我倒是覺得這個崇文郡主是一個值得接觸的對象。」

    明沁一臉狐疑的看著自己的師姐，「但，你不是說不能被太子懷疑暗衛營與豫親王有所接觸嗎？而且，這還會給郡主帶來危險？」

    宋書晴一臉鄙夷地看著自己的師妹，「不希望被懷疑是一回事，該接觸還是得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