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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1:42:26 作者: 明開夜合
他好像四肢都僵硬了。
最終,她以一個吻落在他的喉結上,達成那天早上的造次的肖想。
席樾被她從雲端拽落。
手指捋她的頭髮捋到耳後,親吻她頰邊胎記,垂眸之前,眼睛裡充滿淨澈坦蕩的欲-望。
藝術家的手指是畫筆,描摹她的骨骼、血肉、皮膚和肌理。
再到最深處,觸及靈魂。
直到月光畫下休止符。
他和她從憋著氣的水底浮出,都一身潮濕。
他是因為額頭和鼻尖的汗水,她是因為真誠而熱情的反饋。
席樾抱著她,微微喘息,忍耐到極點的難受。
她從最高點跌落下來,骨骼被抽去,變成水、月光或者其他,有質無形的,柔軟的一切,伏在他懷裡,後知後覺地惶恐和害羞。
她聲音低到聽不清,「我願意……」
席樾親親她,又摸摸她的耳垂,「不著急。」
黃希言再去沖個熱水澡,從浴室出來。
席樾趴在陽台的欄杆那裡抽菸,墨黑色T恤的下擺被風鼓起來。
黃希言走過去,也趴著欄杆,但是不敢看他。
他好像知道她的心情,也就不看她,微微側了一下身體,摸摸她的頭頂,伸手,把她後腦勺一摟,讓她腦袋埋在自己胸口。
煙拿遠,怕燒到她。
她偷偷睜開一隻眼睛,目光略過他的手臂,看見城市的燈火璀璨。
作者有話要說: 14號的更。
☆、插pter36
黃希言的臉頰還有些發燙, 被夜風吹得漸漸降溫,她想起吃晚飯時討論問題,抬頭, 看向席樾。
目光觸及他挺直的鼻樑,過分好看的眉眼,先是恍惚了一下, 才問道:「你會想要我來你這邊找工作麼?」
她相信即便異地戀,和席樾也不會有什麼感情上的危機。只是能不能熬得住不見面的想念,是另外一回事。
席樾說:「我去找你也行。」
「你這邊開著工作室呢,蔣滬生怎麼可能放行。」
「只要我按時交稿,他沒什麼話說。」
黃希言笑出聲, 「蔣滬生可能上輩子欠你的。」
席樾也笑了笑,抽完了這一支煙,摸她的手,有點發涼, 「走吧, 進屋去睡覺。」
黃希言補擦了一點護膚品,席樾再次刷了牙, 兩個人一起進臥室。
一套深灰色的床品,被子微微皺起,掀起來一角, 顯然是起床之後沒有整理。
枕頭旁邊歪七扭八地放了幾本書, 席樾當場收拾起來,碼整齊放到了床邊柜子上。
熄燈之後, 兩人躺下,席樾徑直地伸手將她摟進懷裡,意味單純。
黃希言好像嫌被子漏風, 手繞到後背去掖被子;又嫌頭髮被壓住,扯出來往耳後捋;還將手伸進被子裡,把卷邊的睡裙理整齊……
席樾有一點鬱悶地箍住她的手臂,「別動了。」
他們本來就像兩粒火種,某個人毫無杜絕失控燎原可能性的自覺。
黃希言停下來,以為他是準備休息了,笑說:「好了好了,我不動了,我們睡覺吧。」
「你困了麼?」
「沒有。不是你困了麼?」
席樾在她頭頂的腦袋搖了搖,「還好。」
因為黃希言要來,席樾為了不耽誤陪她的時間,這兩天除了睡覺和吃飯,其他時間基本都在趕稿子。現在身體很疲累,但是精神很清醒,矛盾地拉扯他,不願睡,想睜眼看見她的時間更久一點。
黃希言想到什麼,「哦,有一件事,想徵求你的意見。」
「嗯?」
「我如果去做雷射手術去掉胎記,你覺得怎麼樣?」
「假如你覺得去除更開心,都可以。」
黃希言笑,「不會覺得我因此失去獨特性麼。而且,如果胎記沒有了,那麼誰還會知道,你最近的一些畫原型是我呢----你會不會覺得,我這種想法很虛榮。」
「不會。你的特殊,不是因為你的外表,而是……」
「而是?」
席樾沉默好久,伸手摸摸她的額頭,「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覺得我好。」
「就像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覺得我很漂亮?」黃希言笑出聲。
席樾也跟著輕輕地笑了一聲。
他手掌按在她背後,臉埋在她發間,微微低沉的聲音,「告訴你一些事。」
「嗯?」
黃希言一直知道,席樾是不怎麼擅長言辭的,這番話他說得很慢,有時候會停頓,常常會有上下語句無法相連的情況。
她憑自己的理解,歸納出來,他完整想要表達的是:
很長一段時間,他畫畫都在追求極度的技藝,不是不明白情感對畫作的重要性,只是有意識迴避。
是天生的心性,對情緒的敏感性遠超於其他人,因此,過度的快樂或者痛苦,都會灼傷他。他畫畫的時候,會把那些情緒封存在心裡的玻璃匣子裡,以旁觀者的身份觀察和描繪,但不敢真的去觸及感知。
其實,七年前,第一次和她見面,他就隱約從她身上看見自己的影子。
黃家么女,和驕傲自信的兄長和姐姐不同,她永遠有一種揮之不去的憂傷感,顯得過於黯淡而不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