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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1:20:58 作者: 冀望
姬懷遠應聲,「所謂千里姻緣一線牽,姬秦兩家本無姻緣,如今卻因太子殿下陰差陽錯走到一起,自然是要齊心協力扶大廈之將傾,還大啟一個太平盛世。」
秦國公眯了眯眼,「賢侄所言極是。」
「既如此,謝氏南下一事,殿下有何見解?」
秦國公話鋒轉過,祈泠泰然一笑,「意料之中罷了,好戲才剛剛開場呢,舅舅不必憂心。」
秦國公眸光銳利,並不滿意她的說辭,「謝子覺領兵南下,北境一時空虛,北狄必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若西北軍敵不過叫北狄破了邊境,我們該如何面對全天下的詰問?」
「您也說了,是西北軍敵不過。」祈泠挑了挑眉,神色輕鬆,「下旨的是祈宸,遵旨的是謝子覺,打不過的是謝氏,與我們何干?該面對天下詰問的是他們。」
秦國公沉吟,祈泠嗓音低下去,「舅舅,我們該擔心的不是邊境被破,而是邊境不破。」
她一語驚人,秦國公眉頭緊皺,其餘諸將也都駭然,公輸始更是微慍地盯著她。
祈泠眨巴一下眼,「當然,沒了謝子覺和數萬西北軍,謝氏是不可能抗住北狄南下的,我們知道,謝氏知道,祈宸更清楚不過,但他還是調了謝子覺領兵,是以……誰罪過更大呢?」
秦國公撫掌朗笑,「殿下妙思。」
「是舅舅太在意世人之言罷了,可這世人言不是只有我們能聽到,坐在那高堂之上的人更應該聽到,不過……到底愚民甚多,孟溢之攔不住祈宸,更要以世人言對我們下手了。」祈泠輕笑,她所面對的世人言不過是對祖宗之法的違逆所引來的維護,而祈宸將要面對的世人言則是能推翻整個王朝的民怒,當然,這民怒首先會被孟溢之引向她。
諸將面色緩和了些,只是看向祈泠的目光多了些不明所以的懼意,公輸始則多了些無奈,她已經被祈泠拉上這條賊船下都下不去了,一切的一切都只能指望祈泠的良知,但顯然,這位太子殿下並沒有多少良心可言。
秦國公吃了定心丸,便開始安排應戰的事宜,謝子覺不日便至,他打算暫時停下征伐的腳步,專心統管新得的實控的兩州,以免被打個措手不及。
總管的人是秦家幾個兒子,秦昌和秦五公子領一州,秦修和秦四公子領另一州。
秦國公對自己的安排很是滿意,「殿下和二位賢侄都辛苦了,這些日子就留在府中好好養精蓄銳,待謝子覺領兵至,咱們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姬懷遠起身,拱了拱手,「幾位公子勞心勞力,我等無顏坐享其成,小侄願為國公效犬馬之勞。」
「小侄亦如此。」姬廣白也湊熱鬧。
秦國公怔了怔,還未開口,下首的秦昌就跳出來,皮笑肉不笑,「我聽聞姬國公被困京中,姬兄想必心急如焚,不若趁此機會打探一二,順便問問顧家究竟作何打算,再不出手他們就沒那個從龍之功了。」
少年出口狂妄,秦國公沉了臉,「放肆!殿下在前先長在前,哪有你說話的份!」
秦昌無所謂地坐回去,「兒子只是實話實話。」
「賢侄見笑。」秦國公擺了擺手,嘆道,「這小子叫我寵壞了,他若是有賢侄一半妥帖,我死都瞑目了。」
姬懷遠作了一揖,「不敢,是小侄唐突。」
「也是我考慮不周,未問賢侄作何打算就擅自支使。」秦國公面帶些愧色,轉而問他,「不知賢侄怎麼想?」
姬懷遠站直身子,剛要回話,祈泠截胡道:「其實昌弟所言不無道理,既是大家合謀,怎能單靠秦氏一家。」
秦昌立刻扭頭去看她,秦國公並不搭話,只道:「豎子胡言罷了,殿下不必在意。」
祈泠笑意盈盈,「孤倒覺得小公子少年英才。」
秦國公依舊推拒,世家都不是省油的燈,如姬顧這等大家族更是如此,只是出幾個人還能掌控,真若連橫合謀,笑到最後的就是他們名義上的共主——太子祈泠。
祈泠瞥了眼秦昌,嘆聲,「可惜了,昌弟實在是難得的俊傑,舅舅要多給他歷練的機會才是。」
「在殿下面前,無人敢妄稱。」
袖袍散下,祈泠拱手致禮,「我不過一介女流,俱仰仗諸位罷了,若非看不見活路,我本無意去爭的。」
眾人俱是一震,這是她第一次清晰明了地坦露這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秘密,霎時間,她的形象變得不一樣起來,過於出眾的相貌又為這不一樣增添了些別的色彩。
秦國公面色怪異,姬廣白也一副見了鬼的模樣,祈泠微微勾唇,「是以,勞諸位費心費力,我也不能坐享其成,舅舅若有閒差,儘管吩咐我就是。」
「殿下言重了。」秦國公頭低下去,朝她行禮,「臣為君謀,分內之事罷了,無論世人如何看待,您都是名正言順的大啟太子。」
祈泠微挑眉,接下他一下子又拔高的形象,「既如此,孤更不能不勞而獲了,否則,即使諸位不介意,孤也坐立難安。」
她是鐵了心要攬活干,秦國公無可奈何道:「也罷,昌兒莽撞,不若殿下隨他去定州?」
「去哪都好。」
見她答應,秦國公鬆口氣,轉而吩咐姬家兄弟,「那二位賢侄就隨修兒去梁州,可好?」
祈泠都答應,姬懷遠自然沒異議,「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