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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1:20:58 作者: 冀望
出乎意料的,平貝搖頭。
祈泠不死心地補充,「你肯定聽過。」
「哦,是誰?」平貝反應平平。
祈泠一梗,霎時沒了講話的欲望,平貝見她半晌不開口也沒催促,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是誰不重要。」祈泠生硬地掐斷話題,清了清嗓子,「總之,我會努力把那個人的設想變成現實。」
平貝轉了轉眼珠,「你的謀士?那他親自來過這裡嗎?若他只是紙上談兵……」
「原來你還知道成語。」
平貝勾頭,祈泠環起雙臂。
「所以是誰呀?」平貝悄悄抬眼,小聲道,「你偷偷告訴我,我不會跟別人說的。」
食指豎到唇前,祈泠壓低嗓音,「是秘密哦。」
「方才明明要跟我說的……」平貝嗔聲。
唇角噙著笑,祈泠後退半步,「不知道我小心眼?好了,別這麼看我,不然你就要對不起你姐姐了。」
平貝眨巴一下眼,「比起小心眼,您更自戀些。」
嘖一聲,祈泠拂了拂袖,最後揉揉酸澀的脖子。
平貝蜷著手,踮腳望了望百丈之外空蕩蕩的河岸,面上染上幾絲憂愁,「平常懸河決堤到懸州多在五月中,這次雨這麼大,沒幾天可等了,你那謀士真的有用嗎?」
「只幾天的話,確實沒什麼用。」祈泠攤手。
平貝咬了咬下唇,喪氣道:「那你還信誓旦旦的?乾脆別管了,我們繼續南下,明年再說。」
「現下不管的話怕是還得等十幾年幾十年。」祈泠抬了抬下巴,看向東邊,「別急,這幾天傾全縣力挖一條河道還是做得到的。」
平貝眸光一亮,「真的嗎?」
「若整個懸北縣不夠,那就讓整個懸北郡來。」祈泠收緊五指,懸北郡郡治本在懸北縣,可懸北縣是孟溢之家鄉,地頭蛇太多,如今的懸北郡守為避孟溢之鋒芒直接把郡衙搬到南邊的小縣去了,早苦孟氏久矣。
平貝興奮起來,「那我們去找郡守!」
小姑娘行動力足,直接拉著人就要跑,祈泠哎了一聲,用力扯了好幾下才艱難地剎住這匹脫韁野馬。
「怎麼了?」平貝不解地回頭。
祈泠鬆開她,甩甩手腕,「你說怎麼了,找郡守做什麼?郡守又管不了事,再說,我們現下連人都不一定能見得到,去有什麼用?」
「怎麼會見不到,你是太子啊……」平貝小聲,眼中疑惑更甚,黯淡的黑籠罩整個眸子。
祈泠扯動嘴角,勾出一個自嘲的笑,「不都跟你說了,登不上皇位的太子,要麼廢,要麼死,別想得有多舒坦一樣。」
「可是……」平貝囁喏,還是沒法理解,那可是一國儲君啊,真真正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怎麼到了祈泠口中仿佛是個苦差事。
祈泠抬手,拍拍她腦袋,「行了,別想了,山人自有妙計,你老老實實跟著就行,別隨便跟人抖落我的身份。」
平貝重重點頭,她又不是傻子。
沿著動盪的懸河往下,祈泠領著平貝繞了一大圈才重回縣裡,此時天色已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城門關了。」平貝小聲,緊緊拽著祈泠的衣角。
祈泠也壓低嗓音,「我看見了。」
「那我們怎麼進去?」平貝望著黑黢黢的高大城門有些發怵,周遭寂靜無聲,卻仿佛一個血盆大口隨時要把她們吞掉。
祈泠搖了搖頭,「我們不進城。」
平貝目帶疑惑地看著她,祈泠伸手指了指東邊,神色幽幽道:「我們進山。」
山林里隱約傳來野獸的嚎叫,平貝打了個哆嗦,把她拽得更緊,「太……太晚了,我們明個再……」
「不行,趁著天黑沒人我們還能溜進去,等到天亮了我們就無處可逃了。」祈泠扯住她的胳膊拉著她走,平貝欲哭無淚。
祈泠停住,「你不願意就呆在這等著。」
「我沒有說不願意……」平貝面色掙扎,攥住祈泠的手閉了閉眼,「去就去。」
東邊就是孟家村所在,甫一踏上狹窄的小路,冷風就撲面而來,陰森森的呼呼聲仿佛惡鬼在哀嚎。
祈泠微揚頭,倏地一怔。
見她腳下停步,平貝更緊張了,「怎麼了……」
「有人。」祈泠飄忽道。
平貝慌裡慌張地左顧右盼,「哪呢哪呢?」
祈泠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抬頭,平貝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只見山頂處燃著些許火光,那是孟家村的祖墳所在地。
「孟虧的屍身找到了?」祈泠輕聲問。
平貝搖頭,「不知道,應該吧。」
「葬這麼早。」祈泠面色一肅,尋常人至少要在家停靈七日,孟虧怎麼當日就下葬?
平貝也反應過來,「那應該不是他。」
「若不是他,怎麼大半夜下葬,跟做賊似的。」祈泠疑慮更深,姬以期竟能做得這麼利落,把太監勸走不說,還能震懾孟氏不起事。
怕不是……左蒙右騙。
「那我們還進山嗎?」平貝語氣帶了點小雀躍。
祈泠斜她眼,「當然進。」
「……好吧。」
二人再度啟程,穿過小路踏上孟家村的土地。
村子裡靜悄悄的,燈火也全無,偶爾傳出幾聲犬吠惹得平貝緊張兮兮的,祈泠不時抬頭看看山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