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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1:13:55 作者: 故搖
    也不知道他晚一點是不是有事要忙。

    「怎麼了?」祁序微調整了下護目鏡,注意到她的視線。

    她彎著眉眼,提議:「祁序哥,我們要坐纜車去夕陽道嗎?」

    祁序看著她希冀的眼神,嗓音低沉:

    「走吧。」

    兩人坐上纜車,緩緩往山上滑去,烈日天空沿途緩變成粉紫和藍的交變色,暖洋洋的,映得身邊男人的輪廓也柔和起來。

    江若靈悄悄收回視線,不敢偷看得太明目張胆,餘光注意著他,他偏頭看向纜車外的景色。

    到達雪道的時候,夾雜著暖黃紅的夕陽正好落下。

    祁序領著她重新上板,調整好後偏頭看她,漆黑的眼睛在黑色護目鏡下更看不清情緒:

    「我先滑過去,你跟上我試試。」

    江若靈看著這顯然不同於剛才平緩的雪道,乖地點頭,目視著他身影俯衝出去。

    運動本身就是一種挑戰,她並不怯弱懼怕,反而有些躍躍試試。

    粉中帶金的光映襯著他勁力的身姿,他非常順滑嫻熟便往前滑出一大段距離。

    江若靈沉吸一口氣,也跟著用雪仗一滑,控制著腳尖方向,努力跟上他的身影。

    終於緩緩接近他的背影,她眼眶禁不住微熱。

    我的光啊,此刻就在我面前。

    跨出滑雪場大門時,夜幕完全落下。

    江若靈跟著走出去,猝不及防打出一個噴嚏,鼻間忽地一癢又連著打了兩個。

    兩人都已經換回自己的衣服,正處夜間難免溫度驟降。

    祁序偏頭看眼她,沉穩脫下自己的黑西服外套遞給她,沒有直接給她裹上,聲音略沉:

    「披上吧。」

    江若靈抬眸看進他的眼睛,仿若黑曜石,靜靜沉沉的,情緒掩藏的很好。

    她低頭接過,垂眼道謝:「謝謝祁序哥。」

    手裡的西服布料仿佛還留有他身上的餘溫,滾燙溫熱,她控制住手平穩地裹上這件外套,瞬間抵禦住寒氣,心裡暖絲絲的。

    她抬眼看他在凜冬之中只穿著件白襯衣,但神情姿態自若直挺,與往常並無兩異,眼色沉穩。

    肩頭裹著他穿過的衣服,鼻間若隱若現他身上的氣息,她心口處越跳越快,不知名的情緒積在喉頭。

    下車到達別墅後,江若靈已經沒有理由能再多留他的外套,客氣地取下來拂了兩下遞給他。

    祁序伸手接過,目光沉著,手機忽然響起提示音,他隨意挽在手臂,拿出手機回覆郵件,過了會才穿上。

    江若靈心跳愈發猛烈,余有她體溫的西服外套,又重新回到了他身上,這種認知感覺很奇妙。

    客廳頂光並不刺眼,也夾雜著金光,仿佛還在剛才的夕陽滑雪道上,他挺拔的身影站在不遠處,微垂下的臉輪廓影影綽綽。

    江若靈忽然感覺自己那股氣可能吸回來了,心底的情緒越積越滿,她聲音有些抖叫他:

    「祁序哥。」

    男人微抬眼皮望過來。

    「我有事情想和你說。」江若靈鼓足勇氣開了頭,聲音仍舊微顫,眼神堅定看著他。

    祁序眼神緩緩變了,眼睛從郵件頁面抬起,兩對視線互相撞上,她沒有避開,但放在側邊的手已經緊張得揪緊。

    似乎是提前察覺到了什麼。

    祁序身上還穿著黑西服,扣子都一絲不苟,站在她的不遠處,低頭看著她片刻,微突的喉結不易察覺滾動幾下,目光幽深,聲音沉下:

    「注意分寸。」

    面容冷沉得看不出情緒。

    江若靈眼睛發酸,喉頭積攢許久的話語還是忍不住往外倒。

    「祁序。」她有些磕巴地頭一回叫了他全名,溫軟的聲線微抖,「我喜歡你。」

    一鼓作氣她把埋藏了好多年的心動道出口。

    她倔強地抬頭看著他,不肯移開眼,即使眼睛已經酸到不行。

    祁序頭一次沒對她的話語作回應,立在原地的姿勢不變,垂下的眼神依舊深沉,神情疏冷。

    互相對視許久,江若靈差點想敗下陣來。

    終於,他沉聲開口:

    「如果我有哪裡讓你誤會,是我抱歉。」

    語氣冷冽,神情寡漠至極。

    江若靈眼睛唰的一下通紅,所以她又或是俞覓夏,於他而言,其實沒有區別。

    顯而易見,他不喜歡你。

    或許先前他看穿了你的笨拙,但給予的所有也只不過是他的風度使然,只是你錯當溫情。

    想起上一回送出的禮物,他也沒有作出回應。

    她並不是那麼不識趣的人。

    此刻酸澀的心情一下全湧上頭,眼睛氤氳霧氣,淚水互相擠著跑出來。

    她才知道,原來愛情是自己勉強不來的。

    心裡那點孤勇,此刻已經被燃盡,被恍惚的烈日曬乾。她也許永遠就只能這樣仰望他,他永遠高高在上,只不過誤把他的紳士當作被愛。

    不想再難堪下去,江若靈沒有道別,哽咽著跑上樓迅速鎖起房門。

    暗戀就是日夜腦海里一遍遍播放有關於你的片段,但醒來才發現,那只是一場夢。

    夢醒了,其實什麼都沒有。

    那些成功的雙向奔赴,始終是屬於別人的故事,並不是她的。

    只有失意,才是她的。

    江若靈抹了下臉上亂七八糟的眼淚,可越抹越多,乾脆坐下來趴在桌子上,臉下面壓著的是他先前送的那本《經濟學原理》,她又抬起頭換了另一邊趴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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