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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0:49:54 作者: 不執燈
    季思年連呼吸都變輕,腦袋裡的幾根弦逐個崩開,然後錯亂地攪在一起。

    「我要追你了。」謝航說。

    季思年沉默著。

    這種沉默讓謝航有些不安。

    這是他自己做的決定,本可以不這樣直白地告訴季思年,也不該把他留住白等了這麼久。

    但總有些東西覆水難收,季思年要是不來,他也可以很淡然自若地完成這次談話,可他偏偏就一瞥看到了季思年,在看見他的一瞬間又感覺如果沒有他在,自己肯定會撐不下去。

    剛剛謝佳洋和他說,他拿起刀的時候沒想那麼多,只是覺得自己和媽媽不應該承擔謝成的喜怒無常,覺得該爭取給自己的自由一定要爭取。

    「為什麼要說我有病?」謝佳洋說,「自殺的人就一定有病?為什麼不能是他身邊的人有病。」

    很簡單的一個道理,謝航用了十幾年還沒有想通。

    他現在依舊沒有完全說服自己,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總是說要坦誠、要多溝通,你覺得你自己做到了,其實你在心裡都一清二楚,你說出來的看似直白的話都是經過篩選的。」林菁那天說,「你會主動說愛,但是不會告訴他沈榮生病了、謝成一家找你了,你沒有真正的敞開心扉。」

    謝航閉了閉眼睛,在沉默里繼續說:「我這段時間會見好多次大夫,還會定期來找謝佳洋……那個小孩。」

    季思年聽著他說,心臟被擰了一把一樣。

    「所以你可以讓我多追一會兒,等到我……完全好了,再好好表白一次。」謝航說。

    他收回放在酒杯旁的手,藏在桌子下,但季思年看到他在微微發著抖。

    亂得好像被賊翻過一遍的腦子忽然清明下來,季思年就連期末考試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清醒。

    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世界毀滅了也擋不住他此刻傾巢而出的衝動。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

    「追,是得追,起碼追到過完年。」他說。

    謝航看著他。

    季思年直接攥著他的手腕,把他拉到了吧檯前。

    一個調酒師朝他打了個招呼。

    「老地方,鑰匙。」季思年曲指敲了敲桌子,伸出手。

    調酒師從收銀台下的柜子里翻出來一把鑰匙,拋給他:「沒進去過人,看看落灰了沒。」

    這把鑰匙上掛了個淺藍色的牌,上面刻著304,看著像麻辣燙的取號牌。

    季思年一句話沒說,直接扯著他往外走。

    先上車再補票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反正他是忍不了了。

    「去哪?」謝航從頭至尾都盯著他,喉嚨有些發緊。

    季思年推開清吧的門,通往樓上的樓梯中間擺著「閒人免進」的牌子,他看都不看就往上走。

    「去哪?」謝航停下來,反握住他,把悶頭上樓的人拉回面前。

    季思年看著他:「你猜不到嗎?」

    謝航不自覺加重了手裡力道,連眼眶都在發燙。

    第67章 暗流

    季思年懶得和他廢話,把鑰匙在手裡拋了拋,直接轉身上樓。

    樓上不是謝航之前以為的雜貨間,看著像是小二層居家別墅,有四個上了鎖的屋子。

    一上去是個小客廳,季思年輕車熟路地蹲下來,從一個柜子里翻出來個黑色垃圾袋。

    垃圾袋裡的東西倒是擺得整齊,季思年拿了盒套看了眼生產日期,居然是上個月的新貨。

    他把東西都揣進口袋,走向靠裡面的房間。

    「你的屋子?」

    「嗯。」季思年打開鎖,鎖芯「咔噠」一音效卡住,他習以為常地踹了一腳,「進來。」

    小屋不大,也就是酒店標間的大小,只有一張床一套桌椅,窗戶開向商業街的方向,不過隔音很好,聽不到混亂人聲。

    地上擺著一摞一摞的書和卷子,還有被揉皺了胡亂扔在一旁的紙團。

    季思年開了燈,把門反鎖好,一路踢著腳邊障礙物,把窗戶推開換氣。

    「以前常來?」謝航問。

    屋裡大概近期都沒有人來過,細小灰塵勾得他總想打噴嚏。

    「不常來。這本來是尹博的地方,我跟你說過他喜歡這家清吧,高二有一段時間非鬧著申請宿舍,跟家裡大吵了一架,不知道怎麼就搞到了這間屋子。」

    他站在窗前吹著風,從玻璃的反光里看著謝航。

    「後來就不再用了,但老闆一直給他留著,我高三學不下去的時候就來這裡呆著。」

    他偏了偏頭:「我倆今天來本來是為了給老闆收拾屋子的。」

    等到冷風吹得屋裡的溫度降到有些凍人,季思年才把窗戶關上。

    商業街的人聲喧囂瞬間拉遠,他把床上的被子扯起來拍乾淨,翻了個面鋪好,又從旁邊的衣櫃裡拉出來一張新床單,撣了撣當鋪上去。

    一股樟腦丸夾著洗衣粉的味道。

    「委屈一下。」季思年坐下來拍了拍床。

    謝航俯身深深看著他,兩手撐在他身側。

    季思年給他留出來了拒絕並闡述理由的時間,但等了一會兒謝航也沒說出什麼話。

    那就是默許了。季思年勾著他的脖子吻上去,在接吻間隙被謝航推了一把,兩個人倒在床上。

    開年做的第一件轟轟烈烈的事就比前十九年都大膽,季思年在一片混亂里用力咬了咬謝航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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