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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0:49:54 作者: 不執燈
這句話是謝航很熟悉的語氣,多半是心理醫生說出來的,趙長青一緊張直接複述了出來,都沒有委婉修飾一下。
他皺著眉,沒有立刻回答:「他怎麼了?」
趙長青說:「割腕……肌腱斷裂沒有傷到神經,發現的早送了醫院,請了心理醫生來看過了。」
謝航訝異地挑了挑眉,腦子裡莫名出現了謝舟在朋友圈發的段子。
演的吧?演的怎麼了……退網。
十歲出頭的孩子,用這樣極端的方式逼父母離婚,也算是挺有心思的。
「哪個醫院?」謝航問。
欲。演
「人民醫院。」趙長青有些激動,「你……」
「房間號發我。」謝航說,「時間你定。」
他掛斷了電話。
要是放在以前,趙長青說出讓他去一趟這句請求的時候,這通電話就已經走到頭了。
但現在他不僅認真聽完了他的話,甚至在考慮之下答應了下來。
只要他拒絕,謝成和趙長青一家再也不會出現在他的生活里,這是他從前求之不得的。
但那句「你是最能夠與他形成共鳴的」,不知為何狠狠戳中了某個他藏在心底的、關在硬殼裡的天真想法。
他需要去直面心結。
許多事因誰而起就要因誰結束,他沒辦法回到八年前,但這次說不定是個對他而言的很好的契機。
死死擰住的心結里沒有具體的東西,也沒有實質的恐懼,只會在潛移默化里影響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每一個想法,影響他的生活,影響季思年。
他不知道要如何去解,也找不到打開硬殼的開關。
但也許與全部牛角尖和解只需要一些對話,和十幾歲的自己對話。
他願意去試一試。
客廳里的燈忽然亮起,謝舟過來拉上窗簾,漫不經心地問道:「什麼醫院?」
謝航冷著臉看她。
「他——當時什麼也沒跟我說,我沒等他開口就罵了他一頓拉黑了。」謝舟硬著頭皮從他身邊繞過去。
「你罵他了?」謝航問。
謝舟聽出來了一絲看熱鬧的意味:「我不罵他罵誰?那些事他有什麼立場來找我問,我又憑什麼要大發慈悲幫他,他自私我就不能自私?」
謝航笑著沒有說話。
寒假的第一周過得還算風平浪靜,趙長青沒有聯繫他,教練喊他練科三也被他推掉了,季思年那邊更是一片沉默。
但季思年在朋友圈裡倒是挺熱鬧的,五分鐘前剛發了條小視頻,是宋瑋視角拍攝,背景里還有宋瑋的笑聲。
教練的聲音從窗戶外飄進來:「走啊,怎麼踩剎了?」
季思年說:「前面有兩隻鳥……」
教練:「你怕嚇著它倆啊?」
季思年閉上嘴鬆了剎車,宋瑋坐在後排笑得鏡頭不穩。
「還樂,下一個就你來。」教練敲了兩下窗玻璃。
宋瑋關掉相機,又趴在副駕椅子上笑了半天。
教練叼著煙跟在車後面,慢慢走進曲線行駛的彎里:「再開學大二了吧?」
「大一下學期。」季思年說,「你這大學兩年就讀完了啊。」
「老是忘。安城大學,好學校。」教練強行接了下去,「考研究生唄?」
季思年嘆了口氣:「我剛上大一,教練。」
「研究生是有保送一說吧,謝航能保送嗎?」
「他……」季思年猛地發現他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從別人口中聽到謝航的名字了,居然還恍了下神,「應該能。」
「打輪打晚了啊。」教練拍了拍車頂,「轉過去後輪得擦線了。」
沒有謝航的練車生涯索然無味。
季思年這兩天的車練得渾渾噩噩,全靠鋼鐵意志硬是熬到了考科二的日子。
考試前一天要去考場實戰訓練,和宋瑋一起被連罵帶損了三個多小時,教練終於開車回程。
季思年照例報了萬達的下車點。這兩天他時不時就會過來一趟,有時候會幫年霞買菜回去,有時候只是來逛逛。
只是從來沒偶遇到謝航,他簡直懷疑謝航這段時間到底在不在昌澤。
萬達樓下掛了張大海報,上面畫著血刺呼啦的圖片,驚悚的文字歪七扭八,季思年看了半天才認出來是樓上鬼屋新開了一塊場地,打八折體驗價。
他自打暑假推掉了那份兼職後還沒有去看過。
下次可以找個藉口把謝舟及她哥約出來玩,就年後吧,反正他們兩個自己過年也孤單,理由充分。
今天去鬼屋的人還不少,季思年過去的時候看到有一小組男女正在前台交費。
王老闆手插著兜,跟兩三個臉上化了妝的工作人員坐在一旁的沙發上。
季思年一走進去,王老闆就認出來了他:「喲,小季,來玩兒啊?」
「來看看。」季思年看他一眼。
之前尹博說王老闆是地頭蛇從良開了家鬼屋,跟著他的小弟有一部分都來當了工作人員。
平時單獨看王老闆還看不出什麼,但現在和那幾個小弟坐在一起,打眼就能感受出來一股老大氣息。
也許是臉上黑一塊青一塊的妝造導致的,小弟們也都帶著一股濃濃的街頭混青年的氣質。
「拼團嗎?讓他們再加個人。」王老闆朝前台努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