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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0:49:54 作者: 不執燈
    「哦。我還以為得演一下呢,剛才問你怎麼發現的時候尷尬成那個樣子。」謝航笑了。

    公交車報站即將到達金紫廣場,車子行駛速度越來越慢,車窗外高樓林立,很有進了二環的感覺。

    季思年看了他半天才說:「......適當醋一下也可以,也不用如此坦誠。」

    「好的。」謝航點點頭,「為什麼決賽那天你去洗個臉就認識了個女生回來?」

    「靠。」季思年愣了一下,沒忍住開始笑。

    車子緩緩進站,謝航拉著他從後門下車,邊走邊問:「周六你送我上課之後去找尹博了?兩個小時都沒回我消息。」

    季思年發現他很喜歡聽謝航說這樣的話,笑得十分心滿意足:「是,但尹博的醋就不必吃了。你怎麼知道我去找他了?」

    「猜的。」謝航沒有順著尹博這個話題繼續聊下去,抬手指了指前方的商場,「是這裡?」

    這一段還不算市區最中央,不過也是條有名的繁華步行街,這個時間的人雖然不算多,也比學校那片要熱鬧不少。

    白宇輝推薦的地方確實很適合約會,電梯門一打開就看見對面坐了幾個在喝奶茶的小情侶。

    這一層的裝修風格很別致,主打朋克元素,整體都是高級暗調,每個小店都很精緻。

    確實設計得像個小鎮,時不時會立著路標,路也是時而上坡時而下坡,彎彎繞繞很有情調,有好幾面牆上塗滿了遊客畫筆的留言。

    來之前他還擔心他跟謝航會與這裡的氛圍格格不入,沒想到居然意外挺契合。

    每個小店的人都不多,季思年看得有些眼花繚亂:「那個打鐵的就算了吧,泥塑也別了,要不弄一身了還得洗。」

    「做個珠子吧。」謝航在一家門臉前駐足,扯了扯他的衣擺。

    這路正是下坡,季思年差點沒剎住車,退回去一步看著門店前擺的樣品。

    這家裡的木珠銀珠都有,手編繩顏色任選,擺成一排看著樣子都不錯。

    「給你做個轉運珠,之前答應過的。」謝航不知什麼時候靠在他身邊,一起彎腰挑著樣品。

    突如其來又挨得太近,他說話時季思年感覺左半邊身子一陣麻,搓了搓胳膊:「這你還記得啊。」

    老闆是個扎著雙馬尾的年輕女生,拎著一把錘子就走了出來:「進店看看?」

    店裡很寬敞,老闆從旁邊的架子上抽了一本厚相冊,又敲了敲擺滿了的陳列櫃:「價位和樣式都在這裡,銀的DIY按個數算,直接買成品按克算。」

    謝航翻都沒翻,把胳膊往前一伸:「這樣的有沒有?」

    老闆撐著陳列櫃探頭看了看,又轉身在柜子下面摸索了一會兒:「轉運珠啊,沒有這麼純的,做工也一般。銀飾最好還是去專櫃買。送人嗎?」

    謝航歪了歪頭:「送他。」

    季思年看他一眼:「送我。」

    老闆頓了頓,目光在他們身上停留了一會兒,轉身去另一個柜子里找了找:「那可以,有這種半成品鏤空珠子,銀的太軟,自己雕不好下手,留了個空位置可以往上刻名字。」

    她拿了幾個裝在小塑封袋裡的銀珠子,放到桌子上:「挑一下?大中小都有。」

    這幾款都很漂亮,季思年扒拉著挑出來一個和謝航那個最像的:「這個吧。」

    老闆順手打開了店裡的小音箱,舒緩的純音樂慢慢響起,聽得人有些犯困。她搬出一個小工具箱來:「可以,做手鍊項鍊腳鏈?」

    「腳鏈。」謝航說。

    季思年扭頭看著他。

    謝航對他說出了一句似曾相識的話:「每天都要戴。」

    季思年欲言又止地轉過頭,對老闆說:「聽他的。」

    好像無意中發現了謝航的某個癖好。

    第50章 日常

    小工具箱一人一個,也許是他們選的這個體驗項目過於簡單,在裡面翻了翻發現只有一把錘子用得上。

    先挑個印著字母的模具,拿錘子敲幾下印上,再把銀珠子串到鏈子上,完畢。

    季思年在挑模具的時候突然頓悟了為什麼白宇輝說「不適合你們」。

    他忽然感覺讓謝航來做這個有點侮辱他的智商。

    雖然說這種手作項目主要是玩個樂趣,就像偶像劇中所說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幹什麼都很開心,可當他看著謝航認真地挑著印了X和H的模具,仍舊感到一絲違和。

    他嘆了口氣:「中秋我一定選一個適合咱倆的約會項目。」

    「這個挺好的。」謝航說完笑了一會兒,低聲說,「剛進來的時候我還以為這次約會的主題是幫我找回丟失童年。」

    話說得很平靜,季思年還是略表心疼地拍了拍他。

    他不知道謝航的童年是什麼樣的,但想想也知道應該沒有什麼美好的回憶。

    有些來自童年的恐懼是永遠也抹不掉、一輩子如影隨形的。他小時候夢見過廚房落地碗櫃下面嘩啦啦在流血,白天跑去看發現碗櫃裡面的地上有一把不知道猴年馬月掉進去的刀,在黑漆漆的角落裡生了鏽,看著很像斑駁鮮血。

    就這么小一件破事,從那以後直到今天他都不敢趴下去看廚房柜子下的地面,偶爾掉了東西滾進去就得扯著嗓子喊年霞來。

    這還僅僅是一些無針對性的、只是來源於一個噩夢的懼怕,他無法想像謝航所面對的真實發生且直接作用在他身上的恐懼有多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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