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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0:28:10 作者: 殊娓
    她心煩意亂,怪這個暑假結束得太快。

    一直到機場的停車場,孟宴禮下車打開後備箱,幫黃櫨拿出行李箱。

    隨後,他像變魔術般,從後備箱裡拿出一捧花。

    那是一束很特別的花,如粉色煙霧,繞枝盛開。

    孟宴禮說,這花像你,叫黃櫨,也叫「霧中情人」。

    他大抵是聽見了昨天她在閣樓上和徐子漾的抱怨,當時她說自己的名字不時髦,所以孟宴禮起了個大早出門去,不知道從哪裡搞到這樣一束花,用來安慰她。

    黃櫨收到過很多花束,在學校領獎台上的花束、在生日時來自朋友們的花束,但從來沒有人像孟宴禮此刻這樣,眼含溫柔地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髮。

    他說:「黃櫨,你的名字很好聽。」

    黃櫨鼻子一酸,卻因為包括孟宴禮在內的所有人,沒有一個為這次離別感到傷感,而壓抑住了自己的情緒。

    「回去加油,等你參賽後一路過關斬將的好消息。」

    那束黃櫨花被黃櫨一直抱在懷裡,登機後在空乘姐姐的建議下,她才不得不放手,看著空乘姐姐把花安置在頭頂的行李架里,扣好蓋子。

    黃櫨心裡淤積著太多情緒,沒留意到,坐在身邊的黃茂康,在看到那束黃櫨花後,也是一直沉默。

    黃茂康眼裡有懷念也有痛苦,他想起很多很多年前,在女生宿舍樓下,自己高舉著手臂呼喊黃櫨媽媽的名字。某扇窗子被推開,她探出頭。

    「山上的黃櫨花開了,我們一起去看好不好」,他用這樣的理由,第一次約到了想要愛的人。

    青漓到帝都不遠,航班只飛行了不到兩個小時,已經開始準備降落。

    黃茂康的司機等在停車場裡,車子駛出機場路,黃櫨抱著那束花,在擁堵的長街里,看向窗外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

    她看著指路牌上那些熟悉的道路名稱,感受著帝都悶熱乾燥的風,好像在青漓度過的暑假,像是做了個短暫的夢。

    回家了。

    可並沒有因此感到開心。

    那束黃櫨花被她精心照料,也還是沒能堅持太久。

    而黃櫨再次和孟宴禮通話,是回學校的前一晚。

    這天晚上黃茂康在外面應酬,喝得有點多,朋友把他送回來,進門時他接到一個電話,按了揚聲器播放。

    那邊只說了一聲「康哥」,端著水杯路過客廳的黃櫨剎那間回眸。

    孟宴禮!

    聽爸爸的意思,可能是他不小心碰到手機,之前誤撥了一通電話給孟宴禮。

    但既然孟宴禮打回來了,他們也就聊了幾句。

    「宴禮啊,你什麼時候回帝都……哎呦哎呦,你先和黃櫨說幾句,我有個文件落在車裡了,我得拿上來看看。電梯沒信號,稍等我一下,兩分鐘我就回來。」

    黃茂康說著,重新登上鞋,拿了車鑰匙出門去了。

    黃櫨聽見孟宴禮問,「黃櫨也在?」

    她端著水杯,湊到手機邊,和孟宴禮打招呼,說是爸爸開了揚聲器,她剛好路過客廳。

    她問了楊姨和他最近好不好,也問徐子漾還有沒有在青漓。有一個問題蠢蠢欲動,卻始終難以開口。

    「帝都比青漓熱吧?」

    「熱很多,沒有空調活不下去。」

    「畫得怎麼樣了?」

    「很順利!」

    孟宴禮笑了:「那真替你高興。」

    黃櫨終於鼓起勇氣:「孟宴禮,你什麼時候有機會來帝都,我請你吃飯呀。」

    「行啊,我可記住了。」孟宴禮含笑回答。

    「那你…什麼時候來呢?」

    爸爸就是有這種壞習慣,進了家門一定要先把電視機打開。

    電視裡正在播一部家庭劇,吵吵鬧鬧的,黃櫨生怕自己聽不清孟宴禮的話,關了揚聲器把手機貼在耳邊。

    她聽見孟宴禮淺淺的笑聲,像空氣中有一隻無形的手,摩挲著耳郭。

    他真的思忖了片刻,才回答:「最近還真的要去一趟帝都,有點事情要辦,可能下個月吧。」

    第24章 驚喜

    回到帝都後, 黃櫨完成的第一幅畫,是黃櫨花。

    如果不是孟宴禮送她的花束,她都不知道, 自己的名字居然是真實存在的植物。而且還是一種,花開得像煙霧、秋天會紅葉的可愛小喬木。

    這樣想來,她的名字還挺好聽的。

    黃櫨問過黃茂康, 是不是因為認識黃櫨這種植物, 才給她取了這樣的名字。

    這樣問時還是在開學前, 父女倆難得一起吃頓午飯,在外面的家常菜飯館裡,沒要包廂。

    滿室嘈雜里,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 聽到她的問題,爸爸伸出去夾菜的筷子稍微頓了半秒。

    隨後, 黃茂康仍是那種萬事大咧咧的態度:「早不記得了。」

    「那你當時怎麼想到的?」

    「不知道。」

    黃茂康怕熱, 空調風呼呼吹著,也還是流汗。

    他拿餐巾紙擦掉額頭上的汗, 叫過服務員:「您好,幫我們加兩瓶涼茶吧,要冰鎮的。」

    帝都確實比青漓悶熱不少,開學後不久,進入9月,氣溫不降反升。

    畫室里沒有空調,只有兩個風扇, 在頭頂做無用功地旋著。

    黃櫨剛從清涼的海邊回來, 難免有些不適應高溫, 再加上第一次對異性有好感, 一朝離別,難免心事重重,唇上起了顆水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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