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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0:11:15 作者: 任北方
身後的傅迦然急忙跟著她把拖鞋拿了過來:「別光腳,地板涼。」
華笙探著頭向下看,果然。
「看什麼呢?」傅迦然問道。
華笙指了指樓下在車子旁邊抽著煙,還不時抬著頭向上看的男人,想到了一句經典台詞:「你看他像不像一條狗?」
「什麼狗?」
「舔狗。」華笙回道。
衛秋歌這時也湊了過來:「你別瞎說。」
她向下望的時候,恍惚間覺得自己對上了紀修抬著頭看上來的目光。
借著路燈昏黃的光線,他手上的菸蒂燃著,微弱的紅色光點上飄著煙氣,那煙氣散開後,變做一團的白將他朦朦朧朧地氤氳在中間。
他可真是,讓人挪不開眼又靜不下心。
「那是誰?」傅迦然好奇。
「前夫。」華笙回答。
「長得很帥。」傅迦然稱讚道。他鮮少稱讚男人,可是隔著這麼遠的距離,那個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就是忍不住讓人覺得:很帥。
「傅迦然!你跟誰一頭的!」華笙不滿地撅起了嘴,用手指指他鼻子生氣地喊道。
華笙這樣的表情像是個嬌氣的小女孩,傅迦然看著她小臉皺在一起如同個氣鼓鼓的小包子,心裡忍不住就一陣想要抱緊她討些親昵。
傅迦然是個腦子直得不會打彎的行動派,他立刻一個彎身將華笙打橫著抱起:「跟你一頭。」
「哎,傅迦然,你放我下來!」華笙踢著腿嚷嚷道,「你幹嘛啊?」
衛秋歌趕緊躲開,又急忙一臉少兒不宜地別開了臉。
沒一會兒,她聽到門後的傳來的聲響,立刻明白這位行動派一點也沒把自己當外人,趕緊急匆匆地跑回玄關穿上鞋和外套跑了出去。
她忍不住心中暗嘆:華笙這個老公選的,一陣陣地像是個機器人,也只有古靈精怪的她才能降服得了。
樓門口,紀修才掐掉菸蒂轉身欲走,就看到了從樓道里走出來的衛秋歌。
「你怎麼下來了?」
「你怎麼還沒走?」
「我抽根煙。」
「你車上不能抽麼?」
「呃……也能吧……」這藉口找得不怎麼好。
他就是想多在有她的地方待一會兒而已。
「你下來找我?」紀修詢問道。
衛秋歌搖頭,她指了指樓上:「不是,是華笙他們,在忙……」
紀修不解。
衛秋歌又重新指了指:「她老公在。」
「哦……」紀修這回明白過來了。
「你回去吧,我待一會兒就上去。」衛秋歌開始轟人。
「我跟你一起等。」紀修說道。
「不用……也就十幾分鐘我就回去了。」衛秋歌拒絕道。
紀修臉上起了一抹壞笑。
「你笑什麼?」
「沒什麼。」
「你笑什麼?」衛秋歌追問。
「華笙老公……不太行啊。」紀修竊笑著將這話說了出口。
衛秋歌嗔怒地拍了下他的胳膊。
「走吧,我帶你轉轉。」紀修順勢又拉起了她的手。
他總是愛這樣有意無意地拉著她的手,一點都不知道忌諱。
衛秋歌小聲道:「這是我家,我帶你轉轉才是。」
紀修輕笑:「好啊,那你帶我轉轉。」
衛秋歌無奈地嘆了口氣,又被他繞進去了。
兩個人就這樣誰也不說話,拉著手在小區里一圈又一圈地走。她走得有些心驚膽戰,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就又會把手鬆開,也不知道他鬆開以後,自己會不會覺得難過。
可是至少他現在還拉著自己,那就……先這樣吧。
衛秋歌低著頭,想著自己的心事。
小區不大,已經十一點了,偶爾卻還能碰到遛彎兒的人,遛狗的,遛孩子的,遛自己的,衛秋歌看著他的手,所以,他這是在……遛我?
他確實像在遛她,明明說不可能,可又這樣曖曖昧昧,思及此衛秋歌有些氣,想把手抽回來。但是才有些微的動作,他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一樣,立刻把她的手握得緊了些。
可是……他應該沒辦法原諒自己吧。也許他心裡還有自己,可是畢竟那件事橫亘在他們的過去,他找不到原諒自己的方法。
這也不難理解。畢竟是自己犯錯在先。犯錯的人沒有資格去要求別人的原諒,等得來是幸,等不來是命。
她又使了些力氣,算是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
再這樣下去,她怕自己會忘了這個事實,變得貪婪起來。
「累了?」紀修問道。
「有點。」
紀修抬手看了看表:「差不多了,回去吧。」
「哦。」衛秋歌答。
分別前,衛秋歌站在原地有些猶豫,這話不說,自己心裡不痛快,說出來,又怕紀修覺得自己是在逼他。
可離開了他的手後,心底果然沒出息地泛起了苦澀,忍不住想要再被他拉起來。
如果自己總是什麼都不做,也許就沒有下一次了。
「我想了想,」衛秋歌突然說道,「有些事,與其總是不說開,還不如開誠布公地聊一聊。」
紀修敏感地意識到,衛秋歌說的是孩子的事情。
「我知道這件事是你過不去的坎,是你最大的心病,當初你質問我小也是誰的孩子時,我也希望自己能夠回答,是我們的。可是事實不是這樣的,孩子沒了是真的。今天的事也讓我意識到,你其實很在意這件事,所以你想把錯推到外人身上,可事實是你不需要去幫我找一個替罪羊,這個孩子沒了,就是我自己的原因,和別人無關。你怨我恨我都好,我只希望有一天,也許不是現在,但是有一天,你能原諒我,我們能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