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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0:11:15 作者: 任北方
    張薔這幾天使勁地回憶過去,試圖找到趙蕊曾經試鏡的蛛絲馬跡,但是她一點也想不起來。

    「你是怎麼查到的?」衛秋歌問道。

    張薔:「紀修不是說她有個表哥麼,一直想占她便宜。我就是從這裡做切入點去查的。趙蕊母親那邊的親戚構成很簡單,沒有對得上號的男性親屬,後來我們在她繼父那邊找到了一個符合條件的,我第一次去問話的時候,就覺得這人不對勁,我當時以為他就是那個表哥,但是後來我發現不是。」

    「他沒有那種犯錯的人常有的心理防禦機制,他對和自己相關的信息都是開放的,沒有想要隱藏的意思,反倒是當我問和趙蕊有關的事情時,他會有意無意地含糊其詞,如果不是專門學過反偵察的犯罪嫌疑人,是不應該有這種表現的。我當時就覺得,他應該不是那個表哥,但他一定知道那個表哥是誰。我蹲了他幾天,然後逮到了他去按摩房找小姐。這才有了突破口。」

    「他說,以前趙蕊繼父經常請他去按摩,去的都是那種比較高級的地方,不提供完整的□□服務,但是會提供非插|入性|服務的那種擦邊球,她繼父總是會跟他聊,年輕小女孩怎麼怎麼樣,當時他以為就是男人之間過過嘴癮,直到趙蕊跳樓了,他慢慢才反應過來,之前趙蕊繼父說得那些話,可能有貓膩。」

    「然後我就去找趙蕊媽媽了。我和趙蕊是老朋友,這幾年過年過節我都會去她那裡走動走動。這次正好趁著趙蕊的生日,我就帶了點酒去。我這回有情報,就下了套套了幾句,果然……她媽媽在趙蕊死後就知道這件事了,但是為了她弟弟的未來,竟然選擇隱瞞了二十年。要不是因為她繼父這次找了個年輕的小三,她怕是會藏著呢。就算是知道了,也只是要了錢,也不肯送那個男人進監獄,因為怕連累自己兒子的名聲。可不可笑,女兒命沒了,卻不如兒子的名聲重要。」

    「她媽早就知道了?」華笙有些不敢相信:「她還能和那個兇手一起生活二十年?」

    張薔:「她繼父很會狡辯,說自己沒有侵犯她,也不會侵犯她,是她自己想多了。還把她偷東西的事情全都混在一起,說她本身精神就有問題,多半是她媽媽離婚給她造成的心理陰影。」

    「什麼?」華笙一臉想去打人的樣子。

    「一件不幸的事情背後,總會藏著更多的不幸。」張薔回道。

    趙蕊第一次偷東西被趙媽媽發現那年,她上初三,臨中考還有不到兩個月。

    趙媽媽怕這事影響趙蕊的未來,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混過去了,想著一切都等中考結束再說,孩子考試最重要。

    中國家長的心裡,怕是天塌下來,都要為考試讓路。

    她從來都沒想過,就是因為她的利弊衡量,導致她眼裡那麼重要的趙蕊的「未來」,就只剩短短的兩年而已了。

    中考結束後,趙蕊的成績下來,全班第二,順利地進入了市重點,在成績面前,那些不值一提的小錯誤自動被湮滅了。

    趙蕊在學校表現一直出色,成績優異,又積極參加各類文體活動,是學校里響噹噹的人物。一次小錯而已,趙媽媽沒再把那件事放在心上。

    趙蕊繼父第一次動歪念頭那年,趙蕊剛上初三,她穿著漂亮的小裙子,白花花的腿露在外面,讓人看了就忍不住生些這種念頭來。

    「蕊蕊,你幫爸爸遞條毛巾過來啊?」

    「對不起,蕊蕊,你在洗澡啊,爸爸不知道。」

    「蕊蕊,你看爸爸新給你買的衣服好不好看?這件內衣你喜歡嗎?」

    趙蕊開始只覺得彆扭,但是繼父的暗示、那些意外都讓趙蕊忍不住害怕。

    可是她不敢告訴別人。

    心裡累積起來的問題一多,她開始忍不住去偷東西,偷完了心裡就舒服多了,像是找到了釋放的途徑,一次兩次不被發現後,她越來越大膽地偷。

    「蕊蕊,你喜不喜歡爸爸?」

    「咱們今年夏天去海邊吧?爸爸教你和弟弟游泳。」

    趙蕊在海邊第一次見到男人勃|起的生|殖器,她根本不懂那代表著什麼,只覺得那形狀如此噁心,令人作嘔。

    「蕊蕊,爸爸這髒了,你乖,幫爸爸擦一下。」

    趙蕊開始更加肆意地偷東西,她從去離家遠的商場,去偷陌生人的錢包。

    她第一次向人求助,是在商場被保安抓到的時候,她期許地望著母親,希望她能問出那個問題:「你為什麼要偷東西?」

    可是母親什麼都沒說,只跟她說:「以後不要這樣,好好學習,馬上要中考了。」

    趙蕊後來在人群里看到了紀修,她頭一回有想把這個人的心偷回來的衝動。把這個不把所有人放在眼裡的紀修的心偷回來,聽起來就很刺激。

    可是他壓根對她沒興趣。

    趙蕊第二次求助,是給紀修寫了那封信,她將自己這癖好如實相告,也告訴他,這是因為自己父母離異,家裡媽媽繼父弟弟相親相愛,她如同一個外人。那封信讓紀修成了她的朋友。

    她開始不可控制地在學校偷東西,紀修幫她隱瞞了下來。

    知道這個消息的媽媽再次選擇了忽略。而繼父沒有,他把這件事當成把柄,開始不滿足於視線和言語,而是更加大膽地對她動手動腳。

    她虛造了一個「表哥」,把繼父做得事情全都安在了這個表哥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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