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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0:11:15 作者: 任北方
衛秋歌溫柔地回道:「沒事的,你可以的。」
「真的?」閻禮問。
「嗯,你一直都是個勇敢的人。」衛秋歌答。
「勇不勇敢我不知道,但我一直都是個投機取巧的人,」閻禮糾正道,「想要走捷徑,想要一步登天,想要不勞而獲。」
「別這麼說。」衛秋歌淡淡地回。
「其實在鄭西南這件事上,也許你不信,但是我是真的愛他。」閻禮帶著些自嘲,「我當然知道他有女朋友,後來也知道他要結婚,可是我是真的相信,他是愛我的。」
衛秋歌沒答,她知道自己這時候想說的話,斷不是閻禮願意聽的。掃人興的話,能少說就少說好了。
「我也是真的愛他。」閻禮言語間帶著誠意。
「愛他什麼?」衛秋歌沒忍住。
「是啊,在你看來,鄭西南這個人沒什麼可取之處。他長得一般,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有點小聰明,沒有大智慧,怎麼看都沒什麼魅力,對吧?」
衛秋歌想到了展念雨曾經提過鄭西南床上功夫了得,有些嫌棄地撇了撇嘴角,怕閻禮也要說這個。
「可鄭西南這個人,懂人心。」閻禮說。
「嗯?」這倒是個新說法。
「他專門研究這個,也不知道是天賦異稟呢,還是後天苦練出來的,他看著你的表情就知道你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你一個小動作,他就知道你想吃酸還是想吃辣,他就像是你肚子裡的蛔蟲,你話都不用說,他就全能明白。」
衛秋歌心想,這不就是皇上旁邊的大太監麼。這算是什麼值得愛的地方?
「和這樣的人在一起會很舒服,他會確保你順心順意。你年紀輕輕就嫁給了自己的白馬王子,沒在這社會上吃過男人的虧,懂人心知冷暖的男人可太難得了。尤其是這個社會的男人,誰沒點花花腸子。有點錢就覺得自己了不得了,要是再長得周正些,就恨不能在女人堆里橫著跑。」
「你這樣說還是有些片面。」衛秋歌反駁。
閻禮搖了搖頭:「不是人人都能找著紀修。」
衛秋歌:「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覺得愛情還是該純粹些。」
閻禮感慨道:「愛情,愛情就是鏡中月,水中花,太虛幻了。怎麼純粹?你得吃得喝,生活里哪一樣離得開錢?一旦扯上了錢,鏡中月也得分什麼樣的鏡子,銅鏡,玻璃鏡,水晶鏡?水中花也得分什麼水,自來水?礦泉水?還是依雲?你看,什麼東西沒個價碼,誰能離開了錢單單活個愛情?」
衛秋歌答不上來。
「我一個女人,沒什麼能力,也就皮相還算是可以,所以我早就不奢望什麼愛情了,我求的,無非就是像樣的經濟基礎,和長久處在一起不討厭的人。我不用愛他愛得難捨難分,我也做不到愛誰愛成這樣,我自己知道。」閻禮說道。
「那你還說你愛他,他愛你?」衛秋歌疑惑道。
「我本來是沒有這個想法的,鄭西南條件不錯,他大方,願意給我花錢,他還懂我,願意了解我的心。」閻禮停頓了一下,嘆了口氣:「我本來也就是想讓他養我幾年,過幾年好日子,最好能掙點房產出來,在北京有套房,下半輩子怎麼也夠了。也許我開始的目的不純粹,但是後來我是真的愛上了他,像我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輕易上這種當?但他是真的愛我的,凌晨三點,我說餓了,他睡到一半就立刻起來去給我煮麵,逛街我累了,他就背著我,背一路回家。晚上我讓他幫我捏捏腿,我睡著了,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他還在捏著我的腿。這樣的小細節怎麼騙人?」
「他這樣一點一點地付出,我才慢慢地相信,他是真的愛我,我也慢慢地愛上了他。他讓我覺得,我被人碰在了手心上。他讓我生了這個奢望,於是我跟著他,就變成了只想要愛情,不想要房子的傻女人了。」
衛秋歌看著閻禮不由得有些心疼。以前紀修和周世曾談論過,鄭西南為什麼會這麼熱愛付出,追姑娘追到床上都不算是終點,非要追到人家心裡才罷了。正常人這樣對一個人付出都做不到,但是他能做到對十個人同時這樣付出。現在看來,他倒是好手段,他愛財貪財,又愛女人好女人,這樣似乎是個人財兩得的好法子。
「他和我說,他不愛展念雨,只是因為錢沒辦法而已。他身世可憐,就是南城胡同里長大的孩子。他靠著展念雨的關係認識了些人,自己憑著本事把人脈網一點點擴大,在外面服低做小討生意,他難,我懂,展念雨不懂。我愛他,我也心疼他,所以他不想放棄自己奮鬥出來的事業,就也不能離開展念雨,這些我都可以理解。」
衛秋歌皺著眉。女人要是心疼了一個男人,那就沒治了。十匹馬也拉不回來。
「要不是因為這個孩子,我真能這麼稀里糊塗地和他過一輩子。」閻禮自嘲道,「他要是能就這麼騙我一輩子,你說這不也挺幸福麼?」
「我不這麼覺得。」衛秋歌搖頭。
「是,你要活得真真切切,這是你的活法,但是我並不介意活得渾渾噩噩,怎麼活都是一輩子,最怕的就是我現在這樣,當不當間不間,哪頭都不挨著。」閻禮回,「是我自己貪心了,展念雨說的對,人心不足。」
衛秋歌:「你離開他也不是世界末日,日子還是能繼續過下去的,你現在有你的孩子,你也還年輕,還可以去創番事業,你別這麼悲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