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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0:11:15 作者: 任北方
    衛秋歌以為他是肖年:「我當然非離婚不可!我要去美國十年,十年!」

    「什麼?」

    「這是你媽給我開的條件。我沒有那麼多錢,就算榨乾了我哥去留學了,回來也不一定能混出樣子,可你媽告訴我,她給我出錢,她親手帶我,她保證我能出人頭地,條件是畢業之後和她簽十年的合同,你以為她為什麼會培養我?這天底下沒有現成的好事,任何事情都是有價格的。」

    從衛秋歌在面試時說出那番話時,肖遠梅就開始做這個打算了。

    肖年不是學設計的料,也不是做生意的料。他在商場打拼難免會吃虧。

    肖遠梅不能放棄自己的事業,專門陪在他身邊幫他成長,於是她必須親手給肖年選一個「長姐」。

    她看中了衛秋歌,她的設計能力,她的人際技巧,她的天性純良,更重要的是,她的走投無路。

    「這才是你一定要離婚的理由?」

    衛秋歌回道:「是我自己做了選擇,紀修和事業,我選了事業。」

    紀修抱緊了懷裡的衛秋歌,他將她抱回了床上,仔仔細細地幫她擦著臉,那樣的小心翼翼,像是在照顧一件脆弱的瓷器,稍不留心就會碎掉。

    衛秋歌醒來後是習以為常的頭疼欲裂,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乾淨的臉質疑道:肖年還這麼懂事了?

    肖年在洗手間外面敲門:「昨天忘了跟你說Happy birthday,禮物我放在桌子上了。」

    衛秋歌探出了頭:「我昨天晚上沒跟你說什麼不該說的話吧?」

    肖年不太擅長撒謊,表情有些尷尬。

    「如果我說了什麼,你就忘了當我沒說吧。」衛秋歌敷衍道。

    肖年表情認真:「我認為你應該戒酒。」

    衛秋歌翻了個白眼:「我還認為你應該獨當一面呢,see,we both can't get what we want.」

    (我們都得不到我們想要的。)

    肖年說不過她,轉身去廚房準備早餐,嘴裡念念有詞道:「你如果這麼愛人家,那就去追啊。」

    衛秋歌耳朵尖地聽到了,她反駁:「你一個小孩懂什麼。」

    肖年皮皮地笑了:「Well,I've had more experience than you.」

    (我經驗可比你豐富。)

    衛秋歌聽著他的西言西語,無奈地搖搖頭。

    「他還愛你嗎?」肖年試探地問。

    「可能不愛了。」衛秋歌答。說這話的時候心裡仍然是針扎的疼,可是他確實沒辦法原諒自己,也確實選擇了和自己做陌生人。

    「那你怪他嗎?」

    「是我沒選他,憑什麼要求他現在一定要選擇我呢?」衛秋歌拿過了一片麵包,塞進嘴裡,「我沒那麼不講理。」

    「那接下來怎麼辦?」

    衛秋歌笑了:「接下來照樣過日子啊,以前怎麼過的,以後就怎麼過。」

    肖年撇了撇嘴:「你真能這麼大方地放手?」

    「能啊。」

    「你不愛他了?」

    「我永遠都會愛他的,可愛也不是只有和他在一起長廂廝守這一種愛法。」

    肖年以前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麼衛秋歌會如此痛苦。

    離婚而已,自己也分過手的,她這頂多是分個時間比較長的手。

    可總歸是會過去的。

    婚姻看起來只是簡單的一道手續,但是經歷過和未曾經歷過的人是截然不同的。衛秋歌做決定離開這段婚姻時,用得不是肖年談戀愛分手時的心情,在這一點上,肖年就弄錯了。

    他認為衛秋歌應當遵循失戀的套路,無論過程如何艱難,心痛總是要以痊癒為終點的。然而衛秋歌從未痊癒,她的婚姻變成了她的肺結核,她的HIV,她就這樣攜帶著,繼續生活。

    直到他昨天在樓下看到了紀修。

    他站在原地像是個雕塑,痴痴地盯著樓上那扇沒有亮著燈的房間。他的表情讓肖年想到了那晚,最後紅了眼睛的衛秋歌,那是如出一轍的痛苦。

    肖年是在那一刻明白過來,原來他們兩個人,都是對方痛苦的根源。

    是他們自己畫地為牢,選擇了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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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小王老師的提醒,關鍵的英文對話我加了翻譯,但是我還是覺得原句更有意境,也是我能力有限,翻譯過來會沒了那種感覺。

    還是那句老話,看文愉快!

    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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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修一大早去敲李知難家的門。

    門響後,睡得迷瞪的李北辰喃喃地抱怨著:「幾點啊,怎麼這麼早就有人來敲門。」

    李知難摸索著拿起床頭的手機看了看,五點十分。

    「八成是紀修。」她推了推李北辰,讓他去開門。

    李北辰一臉懵:「他這個點來敲咱們家門幹嘛?」

    李知難揉了揉眼睛:「幹嘛?衛秋歌回來了,他能撐到現在才來敲門,他這還是長進了呢!」

    「啊?」李北辰不解。

    李知難搖了搖頭:「乖,去開門吧,我去洗個臉換個衣服。」

    衛秋歌走後的那幾個月紀修過的日子,用熬來形容,都太輕鬆了。

    他放棄了之前自己辛苦奮鬥的事業,放棄了這幫和他一起努力的朋友,他把自己封進了狹小的出租房中。人生沒有了衛秋歌,其他的東西,有或者沒有,都顯得毫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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