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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0:11:15 作者: 任北方
    衛秋歌攥著手:「那我也是衛家人。」

    「所以你要替媽和奶奶勸我去喜歡女人?」衛子良問道。

    衛秋歌搖頭:「我查過了,這個……不是勸能有用的。哥,我就是……,你想想媽和奶奶,她們會受不了的。」

    「這是命,天就是這麼安排的。她們當初也沒想過你,這不是挺公平的。」

    「你是為了我才……」衛秋歌疑惑問道。

    衛子良搖頭:「我不是為了你,也不是因為任何人,我喜歡男人,就跟你喜歡男人一樣,沒有什麼理由。」

    「那你開心嗎?」衛秋歌問道。「和周世在一起,你開心嗎?」

    衛子良不答反問:「那你呢,跟紀修在一起,你開心嗎?」

    衛秋歌點頭:「每一天都開心,想到他就會開心。」

    衛子良扯了扯嘴角:「那就好。」

    「你呢?」衛秋歌追問。

    「我倒說不上每天都開心,也談不上想到他就開心,」衛子良搖了搖頭:「但是有他比沒他強。」

    「哥,你……愛他嗎?」

    衛子良不接這話,他巴拉了一口飯:「你看咱倆這樣,像不像小時候在家裡的院子裡,蹲在雞棚旁邊吃飯?」

    衛秋歌笑了笑,點了點頭。

    「秋歌,沒你的時候,我特別痛恨這個世界,覺得這世界不公平,別人都是健康的,就我不是。吃藥做手術,身體每天都疼,我每天都有一肚子的怨恨不知道怎麼發泄,我甚至覺得活著還不如死,死了至少不會再疼了。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小小的,軟軟的,被爸爸抱在懷裡,奶奶在旁邊埋怨你不是男孩,媽媽因為你血型和我不一樣在哭,但是我看著你,突然心裡一直填得滿滿的恨就沒了。爸讓我抱抱你,我當時手抖得不行,是從那一刻,我找到了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的意義。很多時候,保護你就是支撐著我活下去的動力。我不能留你一個人在這世界上,我得強大起來保護你。所以你不是麻煩,也不是負擔,有的時候,人身上太輕了,走路輕飄飄,活著死了都一樣。就是因為有些東西在肩頭,人才能走得踏實走得穩。」

    「我怕我太重了。」衛秋歌淺笑著說。

    「沒事,我現在身體好了,你再重點我也扛得動。」衛子良話裡有話地說。

    「哥,你不用擔心我的。」衛秋歌拉著他的手,「我現在有紀修,他會保護我。」

    衛子良皺著眉頭一臉不高興:「你把這話想好了再說。」

    「我有你和紀修。」衛秋歌趕緊改了嘴。

    「這還差不多。」衛子良回道,「秋歌,我現在在酒吧唱歌有固定收入,前一陣有個經濟公司看上我了,簽了份和聲的活兒,以後說不定我還能成大明星呢!現在我的收入很不錯,欠紀修那錢你放心,很快就能還上。」衛子良不敢直接說實話,就給自己做著鋪墊,為了以後不讓她起疑。

    「好。」衛秋歌點頭。

    「我會讓你坦坦蕩蕩地和他在一起的。」衛子良保證道。

    「哥,」衛秋歌有些猶豫,「你能借我點錢嗎?」

    「嗯?」

    「我想考專升本,報名補習班要三千八,我還缺兩千。」衛秋歌有些為難地說道。

    衛子良立刻笑開了花:「我給你六千六!你報兩個!」

    衛秋歌知道自己哥哥是高興得過了頭,輕笑回道:「那個沒法報倆……」

    而且三千八的二倍是七千六……她哥哥這令人著急的數學,像是家裡的數學基因全都留給了衛秋歌一個人。

    「我看他們倆現在氣氛不錯,你過去叫叫人!」周世時刻緊盯陽台的氣氛,見有好轉後,又攛掇紀修。

    紀修被他念叨得煩,於是過去敲了敲窗戶玻璃。

    「走吧。」衛秋歌起身。

    周世借著給衛子良盛飯的功夫,著急地小聲詢問道:「秋歌點頭了嗎?」

    衛子良一臉嫌棄地看他。

    飯後,衛子良一直看著表,十點的時候他還要去17號酒吧上班。

    「你明天上班嗎?要不然一起去看看?」周世討好地對衛秋歌問道。

    「行。」衛秋歌點了頭。

    周世聽著這聲行,高興得跟什麼似的。

    十七號酒吧內,紀修摟著衛秋歌的肩膀,衛子良在台上唱著歌,周世一臉仰慕地凝視著台上的男人。

    衛子良一曲唱罷後突然開口道:「今天有個特殊嘉賓,所以把舞台暫借給他用一下。他要唱首歌給他老婆。」

    紀修突然起了身,走上了舞台。

    衛秋歌有些意外,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出。

    紀修對樂隊點了點頭,酒吧內響起一片柔和的背景樂。

    是首《送別》。

    「是不是好奇他為什麼唱這首?」周世湊過來問。

    衛秋歌點頭。

    「我也是聽韋凡說的。那年你走了,第二年的紅五月,他報名了一首獨唱,說要獻給遠方的朋友。韋凡那裡應該還有當時的視頻,你要是感興趣,可以找她要來看看。」

    紀修坐在聚光燈的中間,周圍一片黑暗,他身上卻發著光,他輕輕地唱著: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衛秋歌恍惚中回到了過去,在高中禮堂的中間,聚光燈照著穿著校服的男孩,他高高瘦瘦,頭髮有些擋眼睛,五官帶著些少年的稚嫩,可已經是讓人挪不開眼睛的好看。他眼神失焦地望著禮堂角落那扇緊閉的門,低沉地吟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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