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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0:11:15 作者: 任北方
「沒必要把她摻合進來。」
「你又沒有做錯什麼事兒!」李北辰的聲音有些急。
紀修沉默了一會兒,輕聲回道:「我也沒有做對什麼事。」
李北辰無言以對,只能掛掉電話。
流言自己會長腳,長翅膀,然後長鼻子眼睛嘴巴,最後還會長些類似犄角之類的異型物,在學校這片溫室里,流言只要傳得夠久,傳得夠廣,就可以醜陋得面目全非,也可以強大得代替真相。
兩周後,紀修再次出現在教室的那一刻,流言已經幫他判了刑,周圍人看他的眼神如同在看殺人犯。
大家竊竊私語卻沒人敢真的開口問那個問題。
紀修回到了座位上,韋凡正在背著單詞,見他過來後,態度一如往常:「你怎麼這麼久沒來上學?」
周圍人都毫不掩飾地望過去,等著紀修回答。
「不想來。」紀修回答道。
紀修把書包放好,伸手去位斗里拿筆記本。他本來冷冰冰臉上突然出現了一絲慌亂,手裡拿出來的並不是筆記本,是一團黑色的東西,紀修下意識地將那東西甩到了座位上。
是一團女生的假髮。做得格外逼真。
「臥槽……」周圍一片驚呼。
驚詫過去後,也不知道誰起了個頭,小聲說了句:「活該。」
紀修看著那團頭髮,微微地發了怔。旁邊的韋凡將頭髮直接拿起來,扔到了前面的垃圾桶,認真地對眾人說道:「你們無聊不無聊?」
紀修沒說話,但整個人的眼睛都空洞洞的,像是嚇沒了魂。
中午,紀修被韋凡生拉硬拽著去食堂吃午飯。衛秋歌見狀急忙跟在後面追了上去。紀修察覺後,皺著眉回頭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拉著韋凡繞開了她。
「紀……」衛秋歌名字還沒說完,旁邊的吳迪拉住了她。
「秋歌!你還不離他遠點兒!」吳迪警告道,「他可是殺人犯!」
衛秋歌使勁甩開了吳迪的手,認真而嚴肅地反駁道:「他不是,請你不要這麼污衊他。」
紀修和韋凡早已經走遠,衛秋歌左右看著,找不到人影。華笙下課後先去了洗手間,走過來時也察覺道氣氛的異樣:「怎麼了吳迪?」
吳迪看著不知好歹的衛秋歌,翻了個白眼:「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
華笙看著轉身離開的女孩,一頭霧水:「她說誰呢?」
衛秋歌搖頭假裝不知道。
「你找誰呢?」
「紀修。」衛秋歌答。
「秋歌,你還是離他遠點吧。」華笙突然說道。
衛秋歌皺起了眉頭:「你怎麼也這麼說?別人不知道,你是知道的,紀修不是那種人。」
華笙看著維護紀修的衛秋歌,左右思考了下語言,最後開口道:「我從老華那裡聽來的,趙蕊跳樓和紀修確實有關係。」
衛秋歌愣住了。
「吃飯去吧咱們?」
「你先去吧,我不餓。」衛秋歌鬆開了華笙的手,自顧自地走向了操場的方向。
午休後,紀修回到教室,他遠遠地就看到了自己桌子上有些異樣。待走近後,發現桌子上面被人用黑色的馬克筆畫滿了黑色的字跡,如果再看仔細些,能清楚地認出來上面寫的是一個又一個的「兇手」。
韋凡顯然生氣了,她指著桌子質問道:「誰幹的?」
「說啊?誰幹的!有膽子做沒膽子承認是嗎?」
周圍人都不說話。
剛回教室不久的衛秋歌突然起身,去前面拿起抹布,在紀修桌子上認真地擦了起來。
「衛秋歌,有你什麼事!」趙瑤對著衛秋歌突然發起了火,「你是紀修什麼人啊,幫他擦桌子?」
衛秋歌像是被人附了身,毫不怯懦地回答道:「我是他同學。」
趙瑤沒想到她會還嘴。
紀修一把搶過了衛秋歌手裡的抹布,還是那副冷得凍人的眸子,帶著不屑瞥了她一眼。從始至終,他一言未發,但是那態度卻比語言明晰多了。
上課鈴響了,算是為所有人解了圍。
華笙小聲道:「秋歌,你就別淌這趟渾水了。」
衛秋歌使勁咬著嘴唇:「他是我的朋友。」
「他現在那個態度,是把你當朋友的態度嗎?」華笙替她鳴不平,「你又不欠他的,他跟誰甩臉子呢!」
衛秋歌看著華笙,嘴唇咬出了紅印。
那之後,午休的時候,紀修便不再出現在教室里了。他如同這個班級里的孤魂野鬼,在的時候大家躲著他,不在的時候大家便默認沒有他這個人。
周五中午,趙蕊的父母來了學校。石老師早就把趙蕊的桌椅搬走了。不知道為什麼,那張空著的桌子似乎總是有意無意地吸引著學生們的注意。上課時望著那張桌子發呆的人多了,桌子就被搬走了。
學生們趴在窗戶上看著外面趙蕊的父母。
「她媽媽長得真漂亮。」吳迪小聲說道,「可是你看整個人就跟沒了魂兒了一樣,連表情都沒有。」
旁邊人接話道:「你再看她爸,眼睛都是腫的,看起來好難過啊。」
衛秋歌順著大家說的方向看了過去,不知道是不是眼花,她甚至覺得自己看到了趙蕊爸爸眼眶旁邊的眼淚。
「紀修真他媽操蛋。」有人小聲嘟囔。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