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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頁

2023-09-08 10:07:20 作者: 時鏡
    只是有人瞧見了跟在後面的裴恕:「前面的是那什麼顧問,後面這個呢?」

    有人小聲嘀咕:「可能是家屬吧。」

    裴恕經過時聽見,忽然轉頭-看了那人一眼。

    那人頓時沒說話了。

    直到他走過去一段路,才小聲向同行的人抱怨:「還看我一眼,長這麼帥還跟在後面走,萬一是養的小白臉……」

    裴恕:「……」

    在上海他名聲再壞好歹也是行內一朵常開不敗的奇葩,到了這山上竟然被人默認為林蔻蔻的附庸,家屬也就罷了,小白臉是怎麼個形容?

    群眾的想像可真是具有驚人的破壞力。

    他深深嘆了口氣。

    有工作人員帶著不排隊,效率的確非常高,汪斌帶著他們直接走員工通道,很快就送他們上了纜車。

    景區的纜車一般有兩個功能,一是節省步行上下山的時間,另外一個就是供遊客居高臨下看風景,所以四面都有透明的觀景窗戶。

    林蔻蔻也沒坐,就立在正前方。

    纜車順著纜繩往下降,午後的山嶺間霧氣已散,或聳峙或逶迤的輪廓,都變得無比清晰。甚至能遠遠看見開遍山野的雪白槐花,以及偶爾從斷裂的山岩上流瀉而下的泉水。

    風景很美。

    可裴恕沒看風景,只是看她:「你在山上,似乎幹了不少事。」

    山上時,有那開垃圾車的對她態度熟絡的司機;到山上,是以智定為代表的、見了她宛如見了仇人的和尚們,還有禪修班裡一票歡呼著「班長回來了」的學員;就連現在下山,都有索道售票處的工作人員與她相識……

    這座山上,好像人人都知道她。

    林蔻蔻彎腰,手肘撐在前方的座椅靠背上,只望著前方的景色。

    纜車透氣的孔隙里有風吹進來,撩動她微卷的長髮,讓她看上去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安然。

    她只淡淡道:「要不給自己找點事干,不得瘋掉麼?」

    「……」

    稀鬆平常的口吻,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裴恕自問從來不是什麼共情能力強的人,這一刻卻感到了一種強烈的不舒服,堵得慌。

    林蔻蔻卻不說什麼了。

    纜車下山速度很快,到出站也沒用到十分鐘。從中段下山的路,林蔻蔻卻是帶著裴恕走下去的。

    從下午走到黃昏,夕霧滿山,落日熔金。

    到處是拿著登山杖呼喝的遊人。

    他們倆卻都是輕裝簡從。

    山腳那邊就有半條街,林蔻蔻來就帶著裴恕往街末尾走。

    那裡斜斜長著一顆大樹,邊上開了一家不太起眼的小店。外頭支了幾張桌子,放了幾個塑料小凳。一名繫著圍裙的微胖中年婦女,掛著滿面熱情洋溢的笑,端著剛做好的面或者燒烤,里里外外進出忙碌。

    林蔻蔻儼然是熟客了,走過來就自己先坐下,高聲叫了一嗓子:「楊嫂!」

    正在店裡給烤串刷醬的楊嫂抬起頭來,瞧見她,喜得忙將手裡的事放下,擦著手往外頭來:「林顧問,你竟然回來了!」

    裴恕發誓,這句話他前不久一定聽過。

    林蔻蔻隨口道:「回來混口飯吃,還是老一套吧,多給我烤個茄子。對了,要兩個人的量——」

    話說到這裡,才想起什麼,看向邊上的裴恕。

    她打量打量他那身價格昂貴的行頭,點點自己邊上那廉價的塑料小凳,笑著問:「人均不過百的大排檔,能吃麼?」

    裴恕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那小凳,也沒說什麼,直接坐了下來。

    只是他衣品極好,人長得高,腿也長,難免顯得這小地方有些施展不開。

    林蔻蔻看著他難得不端什麼架子,莫名笑了一聲。

    裴恕問:「這家就是你以前常來吃的?」

    林蔻蔻點了點頭:「對。」

    然後想起什麼,回頭問楊嫂:「我煙還在麼?」

    第61章 打個賭

    人才剛坐下,話沒兩句就問煙——

    一點菸鬼的自我修養罷了。

    楊嫂似乎已經習慣了,笑著道:「在,在,都給你留著呢,我給你拿出來?」

    林蔻蔻點了點頭。

    裴恕在邊上卻是聽出味兒來了:「別人去場子裡喝酒存酒,你以前下山來吃飯還存煙?」

    林蔻蔻道:「山上是和尚的地盤,而且怕山火,酒不能喝,煙不能抽,那有什麼意思?只不過也不是每天都往山下來,跑來跑去太累,心情不太好的時候才下來。」

    裴恕問:「所以你現在心情不好?」

    林蔻蔻斜睨他一眼:「你現在心情好嗎?」

    「……」

    裴恕突然靜默,有一時想說自己心情沒什麼好也沒什麼不好,可將開口時,腦海里卻瞬間回閃出在茶室里的那一幕,薛琳用施定青的事來攻擊林蔻蔻,質問她為什麼不跟施定青「破鏡重圓」。

    林蔻蔻看著他表情,笑了出來,走到裡面的冰櫃裡,自己拿了幾瓶罐裝啤酒出來,扯了拉環開了一罐,放到他面前,只道:「下午的事,謝了。」

    她指的是在茶室里。

    薛琳以她和施定青的事為武器攻擊她時,裴恕摁住了她,並且以給她倒茶的行為,暫時打斷了她連貫的情緒,也讓她得以有喘息思考的空隙,避免了一時上頭,在張賢面前做出什麼不智的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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