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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9:56:05 作者: 易楠蘇伊
這句話雖然沒說,可她傲然凜冽的神色,誰都聽得出來。劉圓圓覺得陳伊容這樣子特別酷。
大家看完之後,都有些尷尬。這似乎是騙糧食吧?這樣做真的好嗎?
王文慧剛才誤會了陳伊容,有些臉紅,但在這麼多人面前拉下臉來道歉,她又覺得很不自在,忙問道,「這樣是不是不大好?」
陳伊容沒回答她這個問題,反而在其他人的身上溜了一圈,反問道,「你們知道知青下鄉嗎?了解下鄉期間的工作情況嗎?」
眾人都搖頭,第一次全國大規模下鄉運動是1968年,但因為這一屆的知青下鄉有補貼,就是陳伊容手裡拿的那份舊報紙說的那樣,一個月有36斤糧食,每月八塊錢。雖然下鄉,可日子過得並不算差。即使不掙工分,憑藉國家發的這些糧食和錢也能過得很好。所以,那些人寫信回家的時候,也沒有說日子過得有多苦。
但,好景不長,國家要把這些知青弄到鄉下,為的就是減少畢業生的就業壓力,現在單單只是這些知青們的補貼,國家就已經承擔不起了,補貼才發了11個月,上面就發不起了。從去年六月,就取消這些補貼,以後,這些知青就要和這些農民一樣下地掙工分,並沒有什麼優待。
一群像牙塔出來的孩子,幹家農活都少得很,哪裡吃得了那個苦。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都紛紛寫信回家求救。
家裡人疼孩子的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家孩子吃苦,也都咬牙寄了錢糧過來。
這些知青們雖然也都聽說鄉下苦,可到底有多苦,他們根本不知道。
或者說,他們還懷著赤誠之心,也相信**說的那句「農村是一個廣闊的天地,在那裡是可以大有作為的。」
可是,理想雖然很豐滿,現實卻是骨感的,到了這地方,他們會徹底明白,什麼是「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這個教育不是照本宣科的教育,而是需要手心的繭子來證明它的殘酷的。
陳伊容直接從自己挎包里拿出一個筆記本,簡單說了一下,「在鄉下,一個工分4分錢,一個成年男人可以掙到十工分,女人八工分。像我們這樣的身體狀況,男的八工分,女的六工分。一年出工的日子大概兩百五十天左右。你們算算,你一個月下來能賺多少錢。」
劉厚很快就算下來了,「男的一個月有六塊六毛錢,女的一個月有五塊錢」。
陳伊容點點頭,又道,「農村分糧食一年分兩次,成年男人一次分一百八十斤地瓜,少一歲減十斤,成年女人一次分一百六十斤地瓜,也是少一歲減十斤。平均下來,你們看看,一個月又能分多少斤糧食?」
眾人的目光又都投向劉厚,他用筆在紙上寫寫劃劃,「男人一個月三十斤,女從一個月二十六斤六兩。」
大家越聽臉色越白。
「對了,還有細糧。也就是小麥,玉米這些都屬於細糧,一人一年可以分到四十斤。」
王文慧直接跌坐在地上了,這麼點東西夠誰吃的?
其他人的臉色也是煞白一片。
「當然,這還是全年工分沒休才有的待遇。如果上工不勤,就得扣工分。」陳伊容把本子一合,在眾人身上掃了一圈,「反正現在糧食也沒有,如果你們真的不想要錢和糧食,我就受累,跑去和隊長說一聲。」
這…………
剛才還有點羞恥心的眾人紛紛擺手,「不用,不用!」
陳伊容滿意地點頭。低下頭,把本子墊在大腿上,在本子上刷刷寫了一會兒,「這是我寫的證明,誰都不許把剛才的泄露出去!挨個簽字吧!」
說著把本子遞給離她最近的劉圓圓。
劉圓圓看了一眼,念了一遍,這是他們都合夥領糧食的證明。也說明他們都知道報紙的事兒,存在欺騙的可能。
想了想處境,劉園園還是簽了字。
如果沒有這些糧食和錢,僅憑他們身上帶的那點錢,他們根本過不下去。
反正到最後大家都會簽字的。
抱著這樣的心理,大傢伙都簽了字。
陳伊容看著他們簽完字,似乎還有些不自在的樣子,又安慰道,「如果你們實在覺得有不好意思羞,等咱們將來有錢有糧了,再還給隊裡也是一樣的。」
大家還能說什麼?當然應聲好。
其實,一般的生產隊都會主動送些糧食給新來的知青,讓他們熬到年關,這代表他們生產隊支持國家政策所作出的表示。知青所也明確規定過,讓下面的生產隊要分幾個月口糧給他們的。
可,這個生產隊卻沒有,似乎想要欺壓他們的意思。陳伊容自然不能任人宰割。至於為什麼要半年,當然是告訴那些幹部,他們這些知青雖然離家在外,可也不是好欺負的。
再說,她也得讓這些知青們知道,如果沒有她,他們連半年口糧也沒有,全都要自己掏錢出來買。這樣,這些人才能以她為首,聽她的指派。她爸說,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擰成一根繩,最主要的是要當繩結,因為那個地方才是真正的中心。
陳伊容把字條撕下來,疊好之後放到自己包里。
第52章 、
雖然她坑了隊裡好幾個月的口糧, 可陳伊容一點心理負擔也沒有。
就她從宋向軍那裡打聽到的消息來看。
這林家村生產大隊, 財務肯定有問題。那些幹部肯定貪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