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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9:19:49 作者: 似象清歡
「本宮要是再不出來,倒還真不知道問全師父竟然有這般本事,在這朝堂之中攪弄風雲,讓莫家和袁家那兩個老不死的鬥了個你死我活。」
蕭麒話語之中儘是陰陽怪氣,聽不出此等狀況對他而言是利是弊。
問全不發一言,靜靜地望著蕭麒。在旁人看來,此事仿佛與他毫無關係。
蕭麒卻忽而轉道:「本宮記得問全師父說過自己在山寺中長大,但也不知以前是不是去過承天寺?不然本宮近日又怎會聽舊人提起以往承天寺中也有與問全師父同號之人,難道是巧合不成?」
問全看著蕭麒這張酷似蕭祿的臉,隱藏在衣袖中的手早已緊緊地握成了拳頭。手上常年戴著的佛珠幾乎要被緊攥成了粉末。
承天寺這三個字從蕭麒口中吐出,是如此的讓人作嘔。
但問全清楚地知道,蕭麒不過是在故弄玄虛。那時承天寺除了問全一人逃出,再無其他人。問全自小就在承天寺長大,每次出門之時從未與旁人提起過名號,又何來聽哪個舊人提起?
但問全驚訝自己卻還能笑得出來。
他淡笑回道:「殿下說笑了,貧僧第一次有幸來承天寺,不就是沾了殿下的光?至於這法號是貧僧自己隨便取的,若說巧合,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蕭麒卻似乎勝券在握,「問全師父自欺欺人的本事倒是不小。你這話是真是假,屆時便見分曉。」
說吧,蕭麒便拂袖離開。問全眼見著他已經往前跨出了四五步,卻忽然又停下,轉身回來。
問全突然生出一股十分不妙的預感。
下一秒便見蕭琪在方才相同的位置停了下來,似笑非笑地望著自己,道:「問全師父和趙遠關係倒是很好。好像,趙遠出征也有十幾天了吧,問全師父不知道想不想起過他。」
問全緊緊地盯著他,趙遠那日遠行之前離去的背影在眼前忽閃而過。他想起那日想為趙遠畫幾張平安符,最後卻沒有畫成,被袁觀林打翻在地的場景,忽而荒悸。
他極力抑制住自己想要上前揪住蕭麒的衝動,衣袖下的手卻止不住地一顆一顆扣著佛珠。
蕭麒好似已經看破了他的偽裝,扯出一抹陰冷惡毒的笑,道:「問全師父要是知道趙遠回不來了,不知道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坦然自若。」
問全眼前一陣發黑,生生將自己的牙齒咬得滲出了血來。他見蕭麒消失在了走道的盡頭,整個人才有些恍惚地轉過身,走到那算不得窗戶的窗旁,待站了許久。直到縫裡滲進來的光從有到無,外頭一片漆黑。
他舉起手,在牆邊一長一短敲了三聲。讓人記不住面容的黑衣暗衛已經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外面。
「你可知趙遠是否在京城還留有其他兵馬?」
暗衛沒有說話,問全知道他在聽,便繼續道:「你現在就離開,讓你們的人看著蕭麒。然後讓其他人去邊境找趙遠,讓他務必小心。」
「主子的命令是讓屬下時時刻刻守在問全師父身邊。」那暗衛說。
問全急得嗆了一口氣,卻來不及捋順,「趙遠那日不是讓你聽我的命令?這就是我的命令。」
「主子說了,屬下的任務就是保護問全師父。」
他的意思是問全如今獨自一人在這牢獄之中,他若離開,便無法保證問全的安全。可他又何嘗知道趙遠安危在問全心中要比自己的安重要得多。
問全自蕭麒走後,等到如今夜靜無人之時才讓這暗衛出來,此時早已心急如焚。他遠在這京城,趙遠離他何其之遠。他耽擱一分,只怕趙遠便多一分危險。
問全轉頭,對著足足三尺厚的牆壁道:「你若不走,貧僧便死在此處,如此你的任務也算完成了。在貧僧死後,你立馬按貧僧說的做,可否?」
外面暗衛沉默片刻,終於一陣清風颳過,無聲無息地離開了。
暗衛此一去便去了十五日。十五日後,問全被獄卒從牢房中押了出來,只是被押去的並不是什麼審問行刑之地,而竟然是直接被押上車,一路駛至皇宮,被領到了御花園。
御花園中正大擺宴席,歡歌喜舞。若不是問全一眼便望見本應在獄中的莫衍也在席中,只怕要以為這獄卒領錯了地方。
十幾日不見,問全未曾替換的衣裳勉強算得上素淨,但比起一身光鮮的莫衍就顯得有些狼狽了。
莫衍同樣第一時間就見到了問全。他怒目圓睜,滔天仇恨在見到他的一瞬間翻湧而出,直接在蕭祿等人面前跨步沖了上來,奪過問全身旁獄卒別著的刀,舉刀欲斬。
「衍兒,且慢!」一聲輕喝。
莫衍的刀卻依然斬下。他早已失了理智,沒有什麼準頭,問全側身一躲,便教他這一刀落了空,將身旁的桌子劈成了兩半。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宮裡侍衛早已經全部沖了上來,瞬間便將莫衍手裡的刀奪了下來,將他押倒在地。
蕭祿又豈容他人在自己面前動刀,只是一臉怒容還未發泄,便叫另外一人搶了先。
說話這人中氣十足,正是剛剛喝止莫衍那個人。他走到莫衍旁邊,全不給蕭祿臉面,直接將侍衛盡數推開,把莫衍拉了起來。
「老臣這孫子還什麼都不懂,還請皇上不要怪罪。」此人說。
蕭祿怒容未消,卻竟然不發一言,只擺了擺手。而此人早沒有等蕭祿回答,已經半側過身來去看著莫衍要斬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