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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序努力地平復自己的心情，深呼吸了好幾次，才漸漸冷靜了下來。

    「陳伯，好好治療是有希望恢復的，您別擔心。」宋序握著陳伯的手，「好好聽醫生的話。」

    「是啊，錢的事情你也不用擔心，現在醫保可以報銷很多，院長也說你自己的積蓄夠用了，我們好好治療。」

    陳伯輕輕的，搖搖頭，「你們好好聽我說，」，他堅定地說道：「我不想在醫院受折磨。」

    「不是，陳伯，」娟姐剛準備說話，陳伯拉著宋序的手，「陳伯這輩子已經滿足了，我沒什麼遺憾了。」他又看向陳娟，「我想剩下的時候多曬曬太陽，多吃點好的，多走幾步路，孩子，你體諒一下老師好嗎？」

    兩人沉默了許久。

    宋序深吸了一口氣，「陳伯，這病是可能治好的，手術還是有成功的機率的。我現在回去收拾點衣服，娟姐你先陪著……」宋序愣住了，陳伯拉緊了他的手，宋序看著陳伯，陳伯眼神平靜慈愛，「小序啊，我想體體面面地下去見一個人，等我太久了，是時候了。剩下的時候，有空就來陪陪陳伯吧。」

    娟姐捂著嘴快步走了出去，宋序呆呆地，又想起了一些記憶片段。

    「阿序啊，奶奶就要去見爺爺了，你應該要為奶奶開心啊。」

    「不要哭，爺爺奶奶都會在天上看著你長大的，你要好好地，以後想怎麼過就怎麼過，爺爺奶奶永遠都會祝福你的。」

    「去，去奶奶的柜子里拿十塊錢，你不是最喜歡喝糖水嗎，去樓下買兩碗上來。」

    「奶奶睡一會，你帶著弟弟去樓下玩吧。」

    「阿序，走吧，媽媽抱著你回家。弟弟在家裡等著我們呢，家裡有小車車，還有你最喜歡的小老鼠玩偶哦。」

    「以後我們每年都會來看爺爺奶奶的。」

    江銘川發消息打電話宋序都沒接，直到娟姐打電話讓他去接宋序，他才知道發生了什麼。江銘川趕到的時候，宋序正陪著陳伯，電視放著連續劇，他慢慢地走進去。陳伯先察覺到了他，看到江銘川走進來，笑眯眯地說，「小川啊，你來啦。」

    宋序沒有看江銘川，正專心地把蘋果切成一小塊一小塊。

    「小川啊，這麼晚了，你帶小序回去吧。」

    「我不回去，我在這裡守著你。」宋序放下水果刀，擦了擦手。

    「不用你守著，你看著趙叔不是在這裡嗎，明天再來陪老伯出院，我們回去下棋。」

    床的另一邊陪著的也是陳伯以前的學生，趙叔爽朗地說道：「小序啊，你回去吧，不然明天叔叔上班誰來陪陳老師呢？」

    「去吧。」陳伯拍拍宋序的手，「好好睡一覺，明天再來。陳伯等著你。小川，帶他回去吧。」

    陳伯朝江銘川努努嘴，江銘川走到宋序身邊，「走吧阿序，我們明天再來看陳伯。」

    宋序緩緩起了身，朝著趙叔鞠了個躬，「趙叔叔，我明天很早就會帶早餐過來的，今晚辛苦您了。」

    「你這孩子。」趙叔感慨道，「現在像你這種好孩子已經不多了。去休息吧。」

    宋序坐在車上一言不發，江銘川從來沒看過宋序這麼冷漠的樣子，他幾次想開口說話，宋序扭著頭看著窗外一言不發。回了家，宋序也什麼都不說，拿了衣服就去洗澡，平常喜歡自然乾的他洗完澡就拿著吹風筒吹乾了頭髮，然後走進房間，似乎就打算睡覺了。江銘川走進房間，看著在整理準備上床睡覺的宋序，趕忙拉住他，抱著。

    「要是想哭就哭吧，我在呢阿序。」

    宋序推開他，「沒事，你也去洗洗睡吧，明天你還要忙就不用和我一起去了。」

    他剛轉身又被江銘川拉回來繼續抱著。

    「我是你男朋友啊宋序。」

    宋序身體僵住了，他抬頭看了一樣江銘川之後，突然破防了。

    他撕心裂肺地哭起來，像個被拋下的孩子一樣，哭到好幾次喘不過氣，江銘川順著他的背安撫著，心也跟著痛起來。

    「我在呢，沒事的，」

    「沒事的，會好的。」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

    宋序大哭了一場之後，江銘川幫他擦乾了眼淚，抱著他上床，哄著宋序直到宋序睡著。

    半夜，江銘川聽到了宋序喊著爺爺奶奶，喊著爸爸不要走。他打開燈，發現宋序淚流滿面，心疼地把宋序抱在了懷裡，輕輕地，溫柔地幫他擦乾了眼淚。在宋序耳邊，輕輕地，一遍又一遍的說：「我在的，你永遠都不是一個人。」

    宋序才安靜地睡著了，緊緊地貼著江銘川。江銘川撫摸著他的背，直到他也困意襲來，睡了過去。

    第77章 陪伴

    即使大家勸了又勸，陳伯也不願意住院。畢竟陳伯沒有親人，也沒有親戚。也就只能由著他。陳伯也沒有回養老院。他選擇回到自己家裡。娟姐和他商量後，他也同意請一個護工來照顧他起居。

    宋序每天一大早就會過來陳伯家裡，等陳伯醒了吃完早餐，他就陪著他去散步，回來喝茶下棋，下午睡醒，陳伯看報紙看書，宋序就在旁邊陪著看一些複試的資料。晚上娟姐會帶著兩個小孩一起過來吃飯，江銘川一有時間就過來。竟是也是生出一家子其樂融融的場景。

    只是陳伯晚上吃完飯就一定要把他們都趕走，說什麼也不讓宋序留下來。宋序也只好依他只能拜託護工周叔好好照顧陳伯，私底下明里暗裡給周叔塞了很多東西，周叔只收了些日常用的吃的，紅包什麼的一概沒收。他說，「他也是陳老師教過的孩子，以前受老師照顧太多，這一切都是應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