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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個陰天，倒是涼爽得很。宋序和江銘川走在小巷裡，這邊的人都沒那麼早起，零星開了幾家早餐店，豆漿的豆香，腸粉的米香，蒜油香如有如無地飄蕩在巷道里。

    「以前我爺爺奶奶還在的時候會帶著我早上出去散步，然後經常會走一些像這樣的小巷子。」宋序和江銘川聊著天，「和在廣州你帶我去吃早餐那種感覺一樣，很懷念。」

    江銘川還帶著相機出來，時不時拍一張，雖然是陰天，但是能見度很高，拍出來的照片都很有氛圍感。他剛把鏡頭對向宋序，又喊了一聲小心。宋序轉頭一看，一個少年抱著一隻貓和他低著頭和他撞上了。

    少年穿著校服，看起來剛讀高中，黑胖黑胖的，他連聲說著對不起，有些唯唯諾諾的樣子，手裡抱著一隻藍貓，也不出聲，把頭縮在少年的懷裡。

    「要好好看路啊小兄弟。」宋序拍拍他的肩，「撞到車就不好了。」

    少年看了他一眼，點點頭，便抱著貓離開了。

    「沒事吧。」江銘川走了過來。宋序搖搖頭，疑惑地說：「怎麼看起來都沒睡覺的樣子，又好像哭過，眼裡都沒什麼生氣。」

    「可能做錯了什麼被父母罵了吧，現在的小孩子心裡脆弱得很。」江銘川拍拍宋序衣服上的灰，「好像有什麼不對啊。」宋序想著。

    「去吃個早餐吧，我看剛才路過的那家雲吞好像看起來還不錯。」

    宋序點點頭，跟著江銘川走，走了幾步他想了起來，：「阿川，今天不是周二嗎？」

    江銘川點點頭，「對啊。」

    「那他應該要去上課才對，我靠。」宋序轉身就跑，沿著男孩離開的方向走去，江銘川摸不著頭腦，跟著上去。

    宋序跑得氣喘吁吁的，到處看不到那個男孩的身影，江銘川跟上來，「你那麼急找什麼呢。」

    宋序沒回答他，又抬頭看了四周的建築物。樓頂都有鐵欄圍起來，還好，應該沒辦法。他想著，腦海里不可抑制地想起以前的事情，心臟越跳越快，剛才跑得太急了現在有些喘不過氣，突然一隻手放在他背上，一下一下的安撫著，宋序漸漸呼吸均勻起來，「謝謝啊。」他對著江銘川說，

    「發生了什麼事了？」江銘川問。

    「我就是怕，」宋序停頓了一下，「怕那個小孩想不開做出什麼傻事來。那眼神我以前看過，以前，啊，在那裡。」宋序快步走了過去，少年坐在一把破舊的長椅子上，看起來是店裡不要隨便扔出來的，小貓咪在他腿邊躺著，宋序走了過去。男孩抬頭看著他，「哥哥有事嗎？」他問。

    宋序長吸了一口氣，又舒氣。他坐在男孩旁邊，摸了摸小貓，小貓倒是不怕生，在宋序的手上蹭了蹭，「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嗎，為什麼今天沒去上課?」

    男孩沒開口，只是俯下身去摸著小貓的頭，江銘川走了過來，小貓似乎有點怕他，往後退了幾步，「你嚇著它了。」宋序說。

    江銘川覺得很無辜，站到了宋序身邊，宋序繼續問：「為什麼哭了呀，看起來昨晚也沒睡好的樣子。」

    男孩抬起來，說話似乎帶著有些哭腔：「哥哥你為什麼要關心我啊。」

    宋序坐直了身子，說：「就可能是有緣份？」

    「連你都能關心我，為什麼他們就從來不在意我呢。」男孩眼睛泛紅。

    「爸爸媽媽嗎？」宋序輕聲的問。

    「他們不配做我爸媽。」男孩激動起來，差點嗆到了，宋序拍拍他的背給他順氣，男孩身體一僵，突然就哇哇大哭起來，宋序抱著他，「沒事，哭一哭，說出來就好了。」

    「為什麼誰都不喜歡我呢，爸爸媽媽也不要我了，學校里也沒有朋友，現在外婆生病了不能養貓了，我又要把樂仔扔了，我什麼都沒了，什麼都沒有了。」

    男孩邊哭邊說，宋序只是抱著，讓他發泄出來，思緒飄起。

    「宋序，他在我高考後，就迫不及待我媽離婚了，他也不要我了，我才知道他有一個7歲多的女兒了，長得還很好看。」李落婷在天台上抱著宋序哭，「他怎麼可以，這麼對我，是因為我長得不好看嗎？是因為我胖嗎，是因為考完了他終於解脫了嗎？」

    「沒事，沒事，不要想不開，不值得，不值得。」宋序語無倫次，「怎樣都行，不要這樣子，不要拋下阿姨，你也還有我這個朋友，不要。」

    宋序回過神來，男孩已經平靜了，他放開抱住宋序的手，「對不起哥，把你衣服都弄髒了。」他抽著鼻子。

    「沒事，我剛才超級怕你想不開的。」宋序笑起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江銘川去隔壁買了水和紙巾回來，他們才了解到，這小朋友叫梁齊，爸爸媽媽從他生下來就沒怎麼理過他，一直是跟著外婆和舅舅一家住的，父親再婚了，今年母親也再婚了，誰都不想養他，外婆最近生病了，不能呼吸到柳絮貓毛這些，本來能養在樓頂的貓也不能養了，昨天母親過來，把他罵了一頓，要求他把小貓扔了，他又沒有朋友，不知道把貓放到哪裡去，一時想不開，就離家出走了。

    「哥哥你放心，我不會輕生的，我只是太難過了，也不知道怎麼辦。」男生有些愧疚，也有些不好意思。

    「沒事，沒事，好好活著，什麼都會有的。」宋序喝了半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