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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8:45:07 作者: 九錫
「我憑什麼非得理解你?你搞得這糟心事兒,我怎麼理解你?」
蔣蔓一行眼淚徹底流了下來,孟玉蕾看見她哭,心又軟了下來。
「我不理解你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上學的時候你就這種猶猶豫豫的性格,追你的男生多,你一會兒覺得這個不錯,一會兒又覺得那個還行,挑挑揀揀的,就沒見你對哪個認真過。好容易後來遇上個李延科,眼看著你總算踏實下來了,現在又搞這麼一出。」
「也許我就是這種性格吧,我渴望愛情,卻又害怕。我沒有辦法完全投入進去,有時候甚至會厭煩。我也有羨慕你的時候,看你對齊星輝那麼死心塌地,那麼一心一意,我也好奇那到底是什麼感情。」
「是踏實。」孟玉蕾認真道:「我媽去世時,要不是他一直陪在我身邊,我真不知道怎麼能挺得過那一關。那時候我就認定了他。我知道我不可能遇上比他更好的人,我也知道如果我們結婚,一定會白頭到老,因為我知道,這輩子不管我們遇上多難的事兒,我們都能互相依靠,都能挺過去。」
蔣蔓盯著杯子,若有所思的樣子。「我不知道,因為我不可能那麼信任一個男人。」
「因為你過得太順了。你家庭條件好,學業順利,如今事業也那麼好,談戀愛對你來講只是排遣寂寞,李延科也罷,軍致明也罷,有沒有他們你都能過得很好。可是我和齊星輝,我們經歷過我媽的離開,經歷過我生安安時的大出血,還有他父親的離世。我們一起還貸款,一起精打細算地過日子,而現在,還要經歷他突然變小,婆婆手術。生活有多麻煩,我們就有多需要彼此,我就越明白他對我有多重要。這些事情,你不經歷,你永遠不會懂。當然,我不希望你經歷這些痛苦的事情,我希望你能一直都這麼簡單快樂,可是我想讓你知道,愛情除了消遣,還有更深刻的東西,它對你來講是錦上添花,可是對我們來講,它是藥,沒有它,日子就過不下去了。」
蔣蔓愣愣地看著孟玉蕾,淡淡的眼眸掃過手裡的咖啡杯。她低下頭去,道:「還有件重要的事情我沒有告訴你。」
「什麼?」
「我這輩子不會結婚。永遠不會。」
第26章 手錶寄情
齊星輝還是看出了孟玉蕾的心事,躺在床上,他拽著她的袖子,非要她說出來。以前上班時,每日忙忙碌碌,他總是會忽略她。可是現在,曾經的社交都被一刀切斷,他整天被悶在家裡,只有孟玉蕾下班回來能跟她說說話。他倒不是想探究什麼秘密,而是他由衷的關心她。因為孟玉蕾對他來講越來越重要。
「又跟我媽鬧彆扭了?」
「沒有。」
「沒有才怪。從進家門就耷拉著臉,不是跟我媽鬧彆扭了,還能有誰?」
「蔣蔓,唉,跟她鬧了點兒不愉快。」
聽孟玉蕾三兩句講完,齊星輝有些不理解,「那是人家的事情,你跟著瞎著什麼急?」
「她是我朋友,我能不著急嗎?要是笑笑以後這麼處理事情,你急不急?」
「那能一樣嗎?笑笑是閨女,咱們當然得管,可是蔣蔓只是朋友,對待朋友該是什麼態度,求同存異,互相尊重啊!再說了,人家一沒觸犯法律,二沒傷天害理,你是她朋友,她是來你這裡尋求安慰的,你不支持也就算了,還要道德譴責,這讓她能受得了啊?」
「我們女人的友情你不懂,我們的友情就是要把對方的事情當成家人的事情來處理。」
「就是家人也要有邊界感,不能無條件地把自己的想法橫加在對方身上對不對?」
孟玉蕾瞪著他,一臉不服輸。
「以前我就跟你討論過這個問題。你爸媽離婚早,你從小和媽媽特別親,你和媽媽的相處就沒什麼邊界。可是你從前不也抱怨過你媽翻你抽屜,看你日記嗎?其實,這是一樣的道理,你對人家蔣蔓也不應該過多干涉,她也三十多歲的人了,感情的事情怎麼會處理不好?就算處理不好,自然有她吃虧的時候,等她傷心了、難過了,你好好陪著她就行了,而不是現在就跳出來,像個老媽子一樣挑剔她、指責她,你想想,要換作是你,你難受不?」
齊星輝說話的時候故意握著孟玉蕾的手,在她急著想要爭辯的時候就拍拍她的手背,先把她的話頭壓下去。等到自己一口氣說完,孟玉蕾反而啞口無言。
「不管男人還是女人,友情都是一樣的。要愛護對方,更要尊重對方,不是嗎?」
「我怎麼不尊重她不愛護她了,只是我們的方式不一樣。算了,懶得跟你說,我們女人的事情你不懂。」孟玉蕾翻了個白眼,轉過頭去。
「唉,其實我很欣賞你這樣子,把朋友的事兒當成自己的事兒,現在很少人能這樣真誠又熱情了。」
「你到底是批評我還是表揚我?」
「我想讓你也學學站在別人的立場看問題。」
「感覺你在教育笑笑。」
「我哪兒敢啊?我不過提點兒小建議。」
孟玉蕾噘嘴,終於笑了起來,「我明白了,這次也輪到我給她低頭了。」
齊星輝蓋上被子「咕嚕」躺了下去,「建議被採納,真是感激涕零啊!」
從出事算起,齊星輝在家有小半年了。人說三個月能形成一個新習慣,他不敢說自己習慣了居家生活,但他的確順從了許多。這半年,從最初無法接受現實的暴躁,到意志消沉,再到後面逐漸適應,他從變化中重新認識家庭,思考生活的意義。也許從來沒有人硬性規定男人就該出去打拼,女人就得留在家裡照顧家庭和孩子,只是千百年來,大家都習慣了那樣去分工,便把它當成理所當然的事情。現如今,他迫不得已困在家裡,而孟玉蕾又不得不走出去,他這才明白,主內與主外,並非因為男女的天性,而是人潛意識裡對社會的順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