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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8:41:23 作者: 衿久
「沒,路上限速八十,開超了要扣分的。」
他語氣裡帶著淡淡笑意,說得輕描淡寫。秦昭寧忽然一瞥現在的車速,二十碼緩緩移動。
她張了張唇,又把到嘴邊的責怪咽了回去。
「咱們現在去哪兒?」
宋灼發動車子,唇角微揚,一字一頓:「放風箏。」
半個小時後,車子在一座公園外面停下。夜裡的公園已經沒什麼人影了,路燈間隔幾米地悉數亮起,鵝毛大雪繞著圈飄落。
進去沒走多遠,就有一塊巨大的草坪,草坪邊的長椅上落了厚厚一層雪。
宋灼領著秦昭寧走到長椅邊,把傘遞給她。他低頭拆開風箏線,繞出幾圈,然後伸出去測了測風向。
這會兒風還挺大的,就是冷得有些刺骨。秦昭寧手縮在袖子裡,舉起傘打在他頭頂。
試好了風向,宋灼推著傘柄將傘面推回她上方,恣意張揚地眉梢一挑:「看好了。」
他從傘下跑出去,一手拿著風箏,一手握著線。跑出幾步,他忽然將風箏一松,與此同時轉過身,開始迅速地放風箏的線。
狂風將風箏吹打得左搖右晃,宋灼倒退著往後走了幾步,尋找到順風的方向,將風箏牢牢穩住了。
此時他和秦昭寧隔了半個草坪的距離,他站在草坪正中間,風箏拖著兩條尾翼越飛越高。他放了一段線,站定看向不遠處的秦昭寧。
路燈下,她也仰著頭,目光直直地看著半空中的風箏。
它被狂風打得下跌、側翻、尾翼纏繞,但偏偏堅韌地不肯掉下來,然後借著這股風,飛得更高,更穩。
目光順著風箏線往下,隔得遠遠的她看不清楚,卻莫名就是知道宋灼正在看她。
在宋灼開始往這邊走來時,她忽然放下傘,跑進雪裡。
宋灼眉心一跳,加快了步子。迎上後,他伸手遮在她頭頂:「雪大,打著傘。」
秦昭寧臉被凍得有些紅,她笑著,眼裡帶著不可思議的晶亮。她搖搖頭:「沒關係,我想放風箏。」
宋灼把風箏線遞給她,還想說什麼,秦昭寧忽然朝他一笑,從他手底下跑出去。
她手裡拿著線,踩著草坪上的雪跑得嘎吱嘎吱響,一邊跑一邊回頭往天上看,手裡放著線,好讓風箏飛得再高一些。
繞著草坪跑了半圈,她邊笑邊喘著氣,沖走去撿傘的宋灼招了招手,指指天上的風箏:「看,它飛得好高!」
挨過了最猛的那一陣風,現在它已經飛得又高又平穩了。
秦昭寧呼出來的氣變成了白霧,又很快散開。
隔著半個草坪,他們在大雪飛揚的冬夜對望。
慢慢靠近,最後在一盞路燈旁停下。宋灼將傘撐在她頭頂,伸手理了理她被風吹亂的發。
剛剛放風箏時他拉開了棉服外套的拉鏈,露出裡面穿的白色毛衣,看起來更暖和了。
秦昭寧長長的眼睫上落了雪花,很快又化成水,順著滴落下來。她被冰得睫毛一顫,垂著眸往前走了一步。
鞋尖抵著鞋尖,她鬆開風箏線,輕聲問:「我有點冷,可以抱抱你嗎?」
喉結上下滑動,宋灼抬起手,將她擁進懷裡。
他懷抱和預料中的一樣暖和,只是不似想像中軟,胸膛硬邦邦的。貼得這麼近,強勁有力的心跳聲就在耳畔響起。
好聞的氣息充斥鼻腔,秦昭寧收緊了雙臂,在他懷裡,她聲音顯得有些悶悶的:「小學弟,我去辦一件大事,等成功了之後,咱們就在一起吧。」
心跳忽然漏了一拍,宋灼渾身都僵了一瞬:「什麼大事?」
秦昭寧從他懷裡退出來,神色如常地挑了挑眉梢:「秘密。」
俏皮的語氣沒讓宋灼的擔憂打消,他盯著她的眼睛,問:「會成功的吧?」
明明隔得這麼近,一伸手就能擁抱,一低頭就能親吻,可宋灼還是覺得虛無縹緲。他難得的,有一種無措感。
不知道她要去做什麼,不知道她會面對什麼危險,甚至不知道,她說的承諾,最終能不能實現。
秦昭寧還是彎著眼睛笑:「不成功你就去和別人在一起啊。」
雨傘落地,宋灼扶著她的後腦勺,有些強硬地將她往前一帶,然後低頭,不偏不倚地吻上了她的唇。
與以往的幾次親吻都不一樣,這個吻來得更為洶/涌熱烈。繞過她腰後的那隻手收緊,強勢地將她往懷裡按。
秦昭寧的唇被咬得生疼,這時候她終於意識到,這個吻帶了些懲罰的意味。
莫名的委屈上涌,她不甘示弱地咬回去。
然後那個發了狠的人忽然停下了攻/勢,變得柔風細雨起來。舔/舐著唇瓣,被咬過的地方留下一道齒印,他動作極為溫柔地撫過這一處。
按在後腦勺的那隻手,不輕不重地一下一下捏著她的脖頸,掌心乾燥溫熱,寒涼的皮膚慢慢變得燥/熱起來。
飄雪如絮,昏黃的路燈下方,兩道身影緊靠。
影子被拉長扭曲,慢慢交疊重合。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緩緩分開,又變成了兩道。
這麼冷的天,喘出來的氣都是白色的。秦昭寧此刻不只是臉頰泛紅了,唇瓣、鼻尖、耳根,甚至連眼尾,都染著昳麗的緋色。
她吸吸鼻子,模樣委屈得像剛被欺負過,馬上就要哭出來一樣。
宋灼低頭看她,忽的輕笑一聲,嗓音沉沉,帶著幾分無奈與自嘲:「哭什麼?要哭的不該是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