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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8:41:23 作者: 衿久
秦昭寧悠悠然醒來,抬手遮住眼睛。回想起夢裡的場景,不由地笑了一下。
到晚上時,積雪漸漸厚了起來。天色也漸暗,城南臨郊的老巷子,矮舊房屋檐上堆了一層薄薄的雪。
腳步踩在雪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高瘦的人影穿過廢舊小巷,進了筒子樓。
這樓看著有些年頭了,六層樓高,牆壁斑駁,不時有牆皮脫落下來。早些年說要拆遷修商場,住在這裡的居民還暗自高興了好一陣,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項目沒辦下去,拆遷的事也就不了了之。
房子變成了危樓,能搬的都搬走了,留下的,無非是沒錢、別的地方沒房,或者一些不能說的原因。
樓道里異常的安靜,但這棟樓平常就安靜。樓道里的燈早壞了,一直沒人修,馮海壓低帽檐,低著頭上樓。
他步子很輕,踩在混凝土樓梯上,竟然沒有發出絲毫的腳步聲。
在四樓一戶前停下,馮海拿出鑰匙插/進鎖孔,咔噠一聲,門鎖打開,他推開門,摸黑按下靠門的燈。
客廳里燈光亮起,他關上門,將鑰匙隨手掛在牆壁掛鉤上。
一轉身,他忽然看見客廳破舊的棉布沙發上坐了一個人。
女人穿著昂貴的羊絨大衣,柔順的長髮散在腦後,戴了一根紅絲絨的發箍,渾身散發的貴氣與這破舊潮濕的房子格格不入。
她翹著二郎腿,手隨意地搭在膝蓋上,聽到聲音,她轉過頭看來,唇邊掛著似有似無的笑:「馮海?」
馮海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撞到門板上,他驚得睜圓了眼:「你,你你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昨天你不是跟了我一路嗎?我來看看你到底找我有什麼事。」秦昭寧將腿放下來,低頭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意味不明地說:「這地方還真難找,難怪警/察這麼久也沒找過來。」
馮海瞳孔微縮,手在身後摸著,想打開門跑走,但他忽然觸碰到了放在牆角的鐵棍。冰冷的觸感讓他清醒回神,這根鐵棍有些分量,上面鏽跡斑斑,鐵腥味聞起來像干透了的血。
一些記憶回籠,馮海鼻孔微張,緊張、害怕與興奮混雜在一起,讓他眼睛開始冒起不正常的紅色。
他聲音抖著,卻不是因為害怕,夾雜著惡念與激動:「既然你知道這麼多,那就不能怪我了。」
秦昭寧狀似不解地歪了歪頭。
「你說說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小姐,為什麼要獨自跑到這裡來呢?」
他攥著鐵棍,一步步靠近。在離沙發只有三四步遠的距離時,他突然加快速度跑起來,獰笑著舉起鐵棍,用力往秦昭寧頭上一砸。
砰的一聲,鐵棍砸在沙發上,布沙發中間瞬間凹陷下去一個坑。
馮海還沒反應過來,手腕忽然被踹了一腳,高跟鞋的尖跟用力碾在手背上,疼得他下意識鬆開了鐵棍。
秦昭寧彎腰拿起來,在手上掂量兩下,毫不留情地一棍子下去。
「啊!!!」
一聲痛苦的尖叫,馮海朝著沙發撲倒。一條腿忽然將沙發踹開,他結結實實摔在了地上,肉/體砸在水泥地面,發出沉悶的一聲響。
脊背仿佛被打斷了一樣,馮海整個人蜷縮起來。
眼前出現一雙華貴的高跟鞋,順著往上看,女人拎著鐵棍,宛如提溜玩具一樣輕鬆。她在他跟前不緊不慢地來回走動,臉上的表情像是在嘲笑。
「你說說你,連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小姐都打不過,為什麼要一個人跑回來呢?」
馮海簡直想吐血,這是他家,他回來還成不對了?
後背的疼痛緩解了一些,馮海目露凶光,咬著牙騰的一下竄起來,正要趁其不備奪過秦昭寧手裡的鐵棍,她忽然一腳將他踹翻在地,然後鞋跟不偏不倚抵上了脖頸大動脈。
近距離接觸,馮海才發現這鞋跟有多尖,仿佛只要她一用力,就會刺破皮膚扎進大動脈。
他頓時不敢動,連呼吸都不敢太大幅度。只能用畏懼求饒的眼神看著秦昭寧,求她別「一不小心」。
秦昭寧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宛如看一隻螻蟻,眼裡沒有任何情緒:「想要活命,我問你答。」
馮海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說話:「好。」
「誰讓你跟蹤我的?」
馮海眼珠轉了轉:「不知道——啊!」
他話才說出來,手腕骨頭傳來鑽心的疼。秦昭寧眼也沒眨,又將鐵棍指著他的頭,語氣平靜:「再問一遍,誰讓你跟蹤我的。」
疼痛讓他額頭上布滿了冷汗,馮海牙齒都發著抖,看她的眼神充滿了畏懼:「我我我真的不知道,聯繫我的是個中年女人,聲音有點老,我們沒見過面,就電話聯繫。」
「她怎麼給你錢?」
「給現金,就壓在來的那條巷子裡第二個垃圾桶下面。」
秦昭寧半眯著眼沉思,馮海見狀,牙齒打著顫說:「我,我說的都是真的。」
「閉嘴。」秦昭寧抬了抬眼皮,收回腳,「你給那個人打電話。」
「啊?」
「就說,你被發現了,今天看到我在這邊轉悠。」
「然,然後呢?」
「然後?」秦昭寧坐回沙發上,忽的一笑,「然後你被警/察發現了。」
馮海打了個冷顫,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眼秦昭寧的表情,當她在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