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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8:38:11 作者: 奎奎因因
「我認識他,他可能不認識我……」
「那他怎麼知道你被打劫?還幫你出頭?」
雲安不動聲色地把視線移向這兩個男生。
聲線較細的男生身高一米八左右,身形比他前面的男生胖,也比不在這裡的凌晝揚胖。
「昨晚我被搶了心情很不好,沒在教室待著,在操場上繞圈散心。然後碰上揚哥,他可能看到我衣服有打鬥過的凌亂,又看到我沮喪,好心問了句我怎麼了……」
「是看到你一個胖漢哭了,才問的吧。」聲線較粗體型較瘦的同伴拆穿。
胖男生反駁:「他爺爺的,我沒有哭!頂多,頂多是眼睛紅了而已……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我把昨晚被打劫的事告訴揚哥,他『哦』了一聲走了。我就納悶了一下他認不認識我,接著沉浸在被打劫的悲憤中。想著報警吧,數目不夠立案;告訴老師吧,會暴露我偷溜出去的事情,而且老師們上班忙,課後時間也抓不到那幫崽種。」
「誰知道半個小時後,揚哥回到操場,丟給我錢包,問『是不是這個?』。丫的,你不知道我有多感動,揚哥竟然一個人去幫我搶回了錢包。」
瘦男生:「臥槽,揚哥酷啊!搶你東西的混混有多少個人?兩個?三個?」
胖男生:「五個。有兩個崽種還帶鐵棍。」
「牛逼!一挑五!」瘦男生右手握成拳頭往左手掌上砸,「揚哥牛逼!」
雲安沒有再聽他們後面的話,抿了抿淡色的唇。
她誤會凌晝揚了,不對,也不算誤會。他確實是去打架了,不過是為幫助同學而打架。
夜裡看iPad上的文件看得晚了點,上午前三節課,睏倦的凌晝揚都在伏案睡覺。
第三節 下課過了一小會兒,凌晝揚的手臂被戳了兩下。
這角度,這輕軟的力道,不用想,肯定是他的病秧子同桌。
凌晝揚轉過臉半張開眼,不耐煩地,「幹什麼?」
「你需要雲南白藥或者創可貼嗎?」雲安睇一眼他不做任何處理的手肘傷口,拿出桌肚裡的一袋外傷藥。
凌晝揚有些稀奇,昨晚這傢伙在男廁所里躲著他,後來回到寢室里也沒拿正眼看他,直到今早出門前,都像是對他有意見,現在怎麼關心起他來了?
「你的傷口不小,最好塗藥吧。」雲安輕聲建議。
當真是關心他?
有點笑浮現在凌晝揚的眼眸,介於狡黠和戲謔之間的意味,像夏天綠色荷葉間的涼風。「行啊,你幫我處理傷口。」
雲安怔了一下,垂下鴉青的眼睫,「好的。」
凌晝揚挑了下眉,姿勢不變,饒有興趣地等「他」幫忙。
先仔細觀察過凌晝揚手肘的傷口,雲安挑了一小瓶最合適的藥水,用醫用棉簽蘸取,非常小心輕柔地往上塗。
凌晝揚輕「嘖」了聲。
雲安以為弄痛他了,馬上拿開棉簽,下意識地吹了吹傷口。
溫涼的氣息呼在傷口上,細密的癢瞬間在細胞里跳動,一路擴散到整條手臂,仿佛有無數的螞蟻在爬動。
凌晝揚上半身往旁邊挪,殘存的睡意全跑光了,直起身,「你吹什麼吹,我又不是小孩。」
雲安有些羞赧,「怕你痛,減緩一下……」
「痛什麼痛,就你那塗藥的方法,哪裡叫『塗』?」凌晝揚兇巴巴地嘲,「輕得藥水差點沾不到我的傷。」
雲安點點頭,「不痛就好。」
而後神色無辜茫然地問了句:「你是在誇我嗎?」
「操,要處理傷口就快點。」凌晝揚脖頸繃緊,「別墨跡。」
雲安溫聲:「好,你別動。」
手肘上的傷口處理完了,凌晝揚拿起桌上的瓶裝礦泉水,灌了一大口。
「額頭上的傷,」雲安友好地詢問,「要不要處理?」
凌晝揚一扭頭,對上雲安靠近的臉,心臟重重一頓,馬上別開臉,惡聲惡氣地,「不要!」
「好。那你自己要注意。」雲安的語氣仍舊柔和。
沒多久上課鈴聲響了,物理老師打開希沃課件,講評前天測試里的易錯題。
凌晝揚的兩個耳朵都沒有毛病,但老師講的話一個字都沒聽進去。腦袋裡繚繞的是——
病秧子竟然主動幫他塗藥……病秧子的眼睫毛真長真翹……病秧子吹傷口的行為賊傻……不過病秧子的脾氣也太好了吧……
丫的,何止是脾氣好,簡直是沒有脾氣。
先不說自己曾經當面趕他出寢室、吐槽他的床單枕套、嫌棄他的床簾,摸著良心回顧,自己從來沒給過病秧子什麼好臉色,每次對話的語氣仿佛病秧子欠自己幾百萬。
可是病秧子一次都沒有生氣,總是那副誰都可以欺負的死好人模樣。
凌晝揚側臉枕在手臂上,視線落在專心聽課的同桌的雪白耳垂。
他以前眼睛是瞎的嗎,怎麼會認為病秧子和他陰險毒辣的堂哥凌斬棘相似?分明一個是傻白兔子,一個是暗溝老鼠。
——凌晝揚不知道自己盯了雲安足足有半節課。
物理老師知道。但他年紀大了,該評的職稱評夠了,心態比較佛系。只要不製造噪音、不影響其他同學學習,對於這種家裡有背景的不聽課的學生,他不會停下授課費口舌去管教。
雲安也知道凌晝揚在盯著她。不過她不在意。剛才那個課間,她的收穫不小,刷到了凌晝揚4點健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