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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8:35:43 作者: 騎豬上清華
姜雪甄在他懷裡發抖,跑了這麼久,她肚子一直在疼,這會兒已經疼得難忍,但她仍記著說話。
「淳于洪和周婉兒在我住的屋子裡,他們吃了馬錢子、吐血……」
她忽然吸了口氣,人像被抽走力氣,腿軟的要沒有他支撐,整個人都會栽地上。
李鐸小心翼翼的把她橫抱起來,記著她說的,淳于洪和周婉兒竄逃數日,他原以為這兩人還躲在京中,畢竟京中最危險,但也說不準對他們來說才是最安全的。
可沒想到這兩人竟然潛逃出京,跑到這窮鄉僻壤,姜雪甄遇到他們,免不得會被他們欺凌。
他低頭凝視著姜雪甄蹙眉的側容,她比五個月前更纖弱了,帶著身子也沒見重多少,她身上穿的也只是灰撲撲的粗布棉襖,上面還打著補丁,她的手指搭在他肩頭,那素來粉嫩的手指尖上也有細傷,她吃了很多苦。
李鐸把她抱緊。
「我給你指路,」她極輕道。
李鐸一開始想帶她先去鎮上找間客棧安頓好,但見她唇無血色,仿佛隨時會暈倒,還是離她住的地方近,去那兒更好,也看看淳于洪和周婉兒死沒死。
李鐸便看她勉力抬起手指指向那零星幾間屋舍中,最偏最狹窄背光的一間房屋。
沒一會兒,姜雪甄便迷迷糊糊昏睡在他的臂彎里,李鐸心裡一緊,大步走到那間屋前,他身後有幾個侍衛牽著馬跟隨,待到門前,他朝周遭看了看,並不見張泉蹤影,想來張泉還沒來得及找過來。
他稍定心,知會侍衛道,「進去看看淳于洪他們有沒有斷氣,沒斷氣直接殺了,不用留活口。」
侍衛們束好馬匹,打開院門進去,不多時有人出來稟報,「陛下,淳于洪和周婉兒已經毒發身亡了。」
李鐸此刻沒心思在這兩人身上,只吩咐道,「把屍首處理掉,這房屋都收拾乾淨。」
那幾個侍衛便都照話進去打掃收拾。
李鐸站在門口等了等,直到侍衛收好了房屋,才抬步進去。
遠處一片梧桐林下,澄黃的梧桐葉隨著寒風掉落,林間站著張泉,形如木雕。
這間房屋太簡陋了,一件像樣的陳設都沒有,桌椅板凳都十分破舊,炕上的被褥看起來也不是什麼好料子,看起來不及在宮裡的暖和,她的身體一過了夏後便畏冷,這被褥大抵也只能勉強遮寒。
她過得實在不算好,不管以前在老宅還是後來在宮中,縱然他曾氣恨過她的絕情,但也沒捨得在衣食住行上苛待過她。
她這孱弱的身體,是他一點一點養護好的,只是五個月沒見,就已頹落的猶如紙糊燈籠,隨便吹口氣都怕傷著她。
這快入冬的天氣已經非常冷了,他抱著姜雪甄這麼久,只感到她渾身沒有熱氣,炕燒熱了以後,他將姜雪甄放進炕窩中,溫暖包裹著她,她無意識的張唇呢喃著。
李鐸湊到她唇邊聽著,她在叫疼。
她從來是能忍的,能在睡夢中喊疼,那是真的疼了。
李鐸問她,「哪兒疼?」
她又沒聲了。
李鐸不放心,手在她臉上輕撫,她無知無覺的睡著,氣息很微弱,他轉頭出去,讓侍衛去請個大夫來,他叮囑侍衛去燒熱水,再命人出去買該用的器物,至於她睡的這床被褥,也需的換更好的綢棉錦衾。
他看了這裡一眼,便再無法忍受她住在這樣艱困的地方。
侍衛是騎馬去請的大夫,大夫來的快,給姜雪甄把了脈。
「這夫人身弱受累,又受了驚嚇,恐動了胎氣,腹痛發作,我去給開些安胎藥,趕緊煎一碗讓她喝下去,莫讓她再亂動了,多洗洗熱水,她本來就不是健壯的體質,要再折騰,這胎兒難保得住。」
大夫雖只在小鎮上謀生,可也見識過不少富貴人家的老爺少爺,李鐸氣宇不凡,雖在這破屋子裡,但外面那些人看著都是他的下人,他也是有眼力見的,把脈的時候朝姜雪甄瞥了一眼,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婦人,跟天仙似的,放鄉野中著實扎眼,怕是這公子爺的妻妾,他稱做夫人總沒差錯。
他說罷便去開了藥方給侍衛,臨走時侍衛給了他一塊銀錠,知會他不要在外胡言亂語。
大夫是個人精,得了賞錢,自是高興的答應著走了。
大夫跑這一趟,得值半月掙得,這可是值得炫耀的事,但礙於那位貴人提點了,他自然不該說的不能說了。
他回到草堂後,一個頭戴斗笠的人過來看病,那人也是奇怪,他看了脈象,也沒病,便只當是來耍樂他的,原是沒好氣要趕出去,那人卻拿出一顆銀錠擺在桌上,他便又有耐心招待了。
「你今日去梧桐鄉出診了誰?」
大夫想要銀錠,他嘴巴還是嚴的,想了個折中的話回道,「那鄉里一個懷孕婦人胎像不穩,叫了我去安胎,這不是常有的事兒,還用錢來問。」
嘴上雖這麼說,銀錠卻拿了,眼見那人像愣住了,正欲再說些什麼客氣話,對方卻起身離開了。
大夫道了聲怪人,便關上門歇診。
——
大夫走後,侍衛送進來熱水,買的新褥子也到了,李鐸將姜雪甄從褥子裡抱出來,待侍衛換好了乾淨被褥,便命其退出屋外,窗戶關緊,李鐸坐在炕邊,抬指解那件外穿的襖裙,衣擺撩開時,他眉心一沉。
見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