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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8:35:43 作者: 騎豬上清華
姜雪甄神情木訥,掀起眸問他,「你說什麼?」
那琥珀色的瞳孔放空,天子在她眼裡分明看得見自己的倒影,可又像被一道牆擋住了,看不見深處的情緒,天子盯著那雙眼很久,伸手拂了拂她的眼睫,她就睜著眼不眨一下,任他碰睫毛,像個被剝離了神魂、失了活氣的軀殼。
「朕問你,喜不喜歡朕送的生辰禮?」他很有耐心的再問了一遍。
姜雪甄道,「我已出家,你送的我戴不上。」
天子眉一沉,重複道,「朕送的生辰禮你喜不喜歡?」
姜雪甄面露疑惑,「不是你下令,我的房中不能出現尖銳利器,就算的簪釵之類也不能有?」
她的那些首飾,凡有尖利處,全部被磨平了,不就是防她自殺嗎?
「確實不能有那些東西,但這是朕送的,朕准你的妝奩中有朕給的首飾,」天子抬手將那根簪別進她的發里,髮絲柔軟,有些承不住簪子的重量,微微垂了點,更給她帶了幾分羸弱嬌憐姿態,天子揚唇笑,「朕選的不錯。」
姜雪甄靜靜的注視著他。
天子說,「你與裴紹說什麼?笑得那麼開心。」
姜雪甄也問他,「張嬤嬤被你藏在哪兒?」
天子臉色變得陰惻惻,「張嬤嬤現在日子過的可比在你跟前逍遙的多,住著大院子,有人侍奉,這些都是朕給的,只要你別想著別的男人,乖乖跟著朕,她這後半輩子都能這麼舒坦的過下去。」
姜雪甄那櫻色唇瓣微微啟開,「否則呢?」
天子眉際已有怒氣,「否則朕不會讓她好過。」
「我知道了,」她輕輕的回他,拿下頭髮里的簪子自己給自己挽了個低髻,顯出婦人的韻態,「很困,我想睡。」
天子瞧她這樣的情態,就仿佛她承認她是自己的婦人,那點怒意便轉為怡然笑意,抱著她放回床,隨後自己爬上來,摟抱住她,卻聽她細聲說,「我來了月事。」
天子把她抱的更緊,極其不屑道,「你以為朕來就是為了那檔子破事?」
難道不是嗎?
姜雪甄沒有反駁他,任他抱著自己閉眼入睡,快睡著時,感覺到有溫暖罩在她腰上,便不合時宜的想到少女時期,只要來了癸水便會肚子疼,需要一個湯婆子來暖自己,可湯婆子過不了多久就不熱了,後來星闌總會厚著臉皮來給她捂,記憶太久遠了,她已記不起星闌抱著她時有多小心翼翼,唯恐驚到她,星闌隨著回憶慢慢消失,只有天子不顧她的意願,將她扣在懷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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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這周婉兒回家給母親侍疾,為給母親祈福,周婉兒趕著雪晴後的第一日往水月庵進香,在那裡用了齋飯,又聽庵里的主持講了半日經,自覺地累,便去禪房小憩,等休息好了再回府。
周婉兒這才在那羅漢床上歇下,禪房門被敲響了,她便應了聲進來,進來的卻是個樣貌清秀的尼姑,手裡還提著一個籠子,籠子裡有隻鸚鵡,進來就先將門拴上了。
周婉兒不認識這尼姑,略有戒備道,「你們庵里就是這樣的規矩?竟隨意進香客禪房?」
那尼姑朝她合著手掌敬禮道,「貧尼是為解太后娘娘困惑而來。」
周婉兒看她說話裝神弄鬼,道,「姑母能有什麼困惑用得著你解,還不快出去!」
尼姑把鳥籠放到桌上,只說,「勞周二姑娘把這隻鸚鵡帶去給太后娘娘,這是常山王的鸚鵡。」
她說罷,便打開門出去了。
周婉兒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她說的常山王不就是當今天子嗎?那這鸚鵡是天子的鸚鵡?誰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
她下了羅漢床要把那鸚鵡連籠子一起丟出去,才拎起籠子,就聽鸚鵡口吐人言,「死光了!死光了!」
周婉兒一驚,差點鬆手,隨後抖著聲問它,「你說什麼死光了?」
鸚鵡在籠子裡撲騰,重複道,「死光了!死光了!」
周婉兒內心感到不安,想來想去還是留下鸚鵡,第二日進宮時,把這鸚鵡帶去給了周太后。
周太后聽那鸚鵡嘴裡喊著死光了,滿臉驚愕,隨即叫周婉兒別往外說這事,帶著她和鸚鵡進了自己房間,屏退所有宮人,自柜子里取出一幅畫像,存著試探的心思,打開畫像,上面畫的是天子,問鸚鵡道,「認不認得他?」
鸚鵡歪著腦袋小眼睛盯著畫像看,看完在籠子裡飛了一圈。
周太后接著問道,「這是不是常山王李景崇?」
鸚鵡飛停了,又往畫像上看了好一陣,突然把頭伸出來,用鳥嘴狠狠的啄圖,那圖被啄破了,它揮著翅膀在籠子裡飛,叫道,「死光了!死光了!」
周太后心裡有些慌,周婉兒說,「也許就是那個尼姑胡言亂語,鸚鵡隨處可尋,不定就是陛下的鸚鵡,不認得畫像也正常。」
周太后在室內走來走去,「你聽它說的,死光了,什麼死光了,會不會是荊州出事了。」
周婉兒想再安慰她。
周太后又
說,「皇帝龍潛時確實養過一隻鸚鵡,哀家找人打聽過,那隻鸚鵡會說人話,很得皇帝喜歡,沒道理皇帝來京里把它忘在了荊州,而且皇帝的性情也跟哀家之前了解的大不相同。」
常山王李景崇生性有些軟弱,也是個好玩的人,這是先帝派去荊州的探子打聽到的,可如今的天子殺伐決斷極具帝王威勢,根本不顯一絲軟弱,也不是好玩的性子,平日裡下了早朝就呆在養心殿理政,兢兢業業的堪比英宗皇帝,人的樣子可以分辨不出來,但是性情卻能看出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