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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8:35:43 作者: 騎豬上清華
    兩人進到養心殿,在門前聽見裡邊周太后的說話聲。

    「皇帝!周彥總有錯處,你也不能說撤他的職就撤他的職,你將哀家的臉面置於何地?」

    裡頭天子淡淡道,「朕敬重皇嫂,但周彥挑釁到朕頭上,朕不得不如此做,他蓄養外室,朕既然知道了,便不能善罷甘休。」

    周太后聲淚俱下,「皇帝哪裡敬重哀家,自你登基以來,哀家處處忍讓,只盼著咱們叔嫂和睦,可皇帝到底是怕哀家干政,哀家一個婦道人家,豈會碰政事,皇帝提防哀家的心,哀家看在眼裡,皇帝若有半分敬重哀家,就不會置哀家的話不顧。」

    天子直嘆氣,「朕並非提防皇嫂,朕只是覺得皇嫂辛勞,該在慈寧宮休養,少問政事,朕若不敬重皇嫂,皇嫂宮中的好東西哪樣不是朕送去的?」

    裡面周太后被他勸住了,眼看著要出殿。

    張泉帶王凝秀避到偏殿,沒一會周太后搭著富貴兒的手出了殿門,轉到偏殿那處,瞧左右沒人,才跟富貴兒道,「哀家一個字都不信皇帝說的,皇帝若真像他口中說的那般敬著哀家,當初在小湯山圍獵到白虎,白虎皮就該送到哀家手裡,也沒見他送來,他送哀家的那些勞什子都是做給外人看的!」

    偏殿內王凝秀張大著眼,她說的白虎皮莫不是姜太妃院裡那張,她思前想後,什麼大紅袍、茶具等等,頓覺出曖昧來,問張泉,「兄長,陛下……和姜太妃是不是不清白?」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李鐸,你逼人太甚。◎

    張泉頓一下, 「莫要胡猜,宮裡的牆透風,你若說了什麼傳出去, 恐會招致禍端。」

    王凝秀只得止住問話, 張泉說的沒錯, 她確實在胡猜,姜太妃那般品貌,豈會與天子行不倫之事。

    周太后走遠聽不見聲兒了, 他們才出來, 到殿前只見殿門大敞,魏宏達站門邊陪笑, 「張大人和王姑娘過來了, 陛下在喝茶,正愁沒人陪他品茗。」

    張泉朝他抬了抬手,便帶著王凝秀一起進殿。

    天子端坐在茶几前, 專心烹茶, 茶几上擺著茶具, 是紫砂製品, 倒和姜雪甄送的那套描梅紫砂茶具相像,但也有分別,桌上無論茶杯還是茶壺都要大些, 杯身茶身有竹葉紋路, 精緻之餘又顯端雅, 一看就是男子常用的器具,姜雪甄的那套更適合女兒家用。

    但只要有眼力見的, 都看得出, 這兩套茶具相配的很。

    王凝秀在心中暗暗震驚, 天子昨晚才說那茶具是姜雪甄母親遺物,既是遺物,天子這裡的一套莫非是姜太妃送的?可按著天子說過的話,若真是遺物,他怎會收下。

    天子難得閒適,沒擺什麼架子,吩咐他們各自坐下,親自將煮沸的茶水倒進杯中,一人給了一杯茶,「嘗嘗看,尚膳監新制的菊花茶。」

    王凝秀手捧著茶水喝了一口,甘甜清新,很香醇,不覺就喝完了,天子又給她續了一杯,笑道,「王姑娘覺著這花茶如何?」

    王凝秀說,「清香怡人。」

    但沒想到天子一個大男人會喝花茶,花茶多是女子愛喝的,因其不及純茶苦澀且味甜,反倒是男子以苦茶為雅,尤其是那些飽讀詩書的文士,常借茶會友,品茶於他們來說,是極風雅的事情。

    「是比大紅袍好喝,」天子也評價道。

    王凝秀心思一動,手指在杯底摸了摸,竟真磨出了紋路,天子沒再與她閒談,轉頭跟張泉道,「朕記得你都快過而立,府中尚無女主人,你心裡有沒有中意的人,朕可給你指婚。」

    王凝秀心口驟然緊縮,下意識看著張泉,張泉還是那副木訥剛直的樣子,「陛下尚未立後,微臣豈能成家。」

    天子叫他一句話給掃興完了。

    王凝秀這才趁他們君臣對峙,掀杯底看,上面也刻了字,「鐸」,是天子的名諱,和姜雪甄的「雪」對應。

    她心中驚滯,這兩人果然不一般嗎?昨晚天子在她面前應是故意說謊,目的就是要她把茶具還回去,什麼遺物,只怕是他們的定情之物,可若真是定情之物,姜雪甄怎麼會隨便送人呢?

    這點她卻想不明白了,但心知,他們之間定有蹊蹺。

    前去主臥拜見姜雪甄時,她在房中聞到的零陵香,看來是避孕用的,她不覺想到姜雪甄那張如煙似霧般絕艷的臉,既然避孕了,必然也有過更難以啟齒的偷情了。

    只不知是不是你情我願的。

    王凝秀見天子變了臉,趕緊起身用太醫過會要去佛堂給她診脈為由要告辭。

    天子跟她笑,「朕給你挑了套茶具,帶回去吧。」

    魏宏達捧來一套藍釉金彩茶具,樣式也極貴氣,王凝秀猜這是彌補她昨晚把茶具還給了姜雪甄,便接過道謝,兀自出了養心殿。

    殿內張泉也欲從座上起來,天子道,「你且坐,這裡沒外人,朕與你就當是坐下來說說家常。」

    張泉說,「陛下即說是家常,微臣說話陛下莫要置氣,您和姜太妃不是長久的事,不如斷了,將姜太妃送出宮去。」

    他心底,天子的清譽最重要,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毀了天子。

    「只要她安分的呆在朕身邊,為什麼不能長久?」天子笑問他。

    張泉有片刻沉默,道,「她是先帝的妃子,先帝與您有不共戴天之仇,您與她接觸頗深,她定有所察覺,若是因她暴露您的身份,毀了您的大計,如何對得起太子殿下的在天之靈,不如由微臣把她帶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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