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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8:35:43 作者: 騎豬上清華
字跡是她的。
他守著她三年,她的字跡再熟悉不過,每一個字都如一柄刀扎在他的心口上
他霎時間醒悟,也許在他拿劍威脅她救自己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提防他了,她的那些縱容大概只是怕他傷她,他守在她身邊的每時每刻,興許她都無比厭煩卻只能強裝著靜婉柔和。
大抵在他答應去殺孟復臨時,她才終於覺得解脫了,才能在他走後便迫不及待地給姜明寫信。
他空等了三年,她騙了他三年,三年的時光捂不熱她這顆冷硬的心。
若那天他沒有威脅她救自己,也許她會任他凍死在雪裡,連一個眼神都不會分給他。
她就是這麼鐵石心腸。
談何救命之恩。
「你也配說救過朕!」
天子一身戾氣難消,撈她出水,轉身回房,放她在龍床上,面無表情的脫掉袞服,她縮抱著身也抵擋不了天子近前,明黃色的帷帳落下,天子將那兩隻細軟皓腕扣住。
姜雪甄太過無助,淚水在那瑩白臉孔上滾落,她發出氣音,「我救過你是事實……為什麼不能兩清……」
「那是朕的劍架在你脖子上,你怕了!你巴不得朕那天死了,你就不用在老宅住了三年。」
「若沒有朕,你早進宮當你的貴妃了吧!」
天子越說火越大,俯身一口咬在她嘴角,發覺她閉緊唇,臉上已有死志,天子猛然扼住她的兩腮,迫她張嘴,果見舌尖已被咬破,她竟是想咬舌自盡。
天子登時目眥欲裂,「你可真是三貞九烈,你不想想那遠在江南的張嬤嬤和如秀了?你敢死,朕就殺了她們給你陪葬!」
他每說一個字,都將姜雪甄壓得透不過氣,到了這個時候,已經說不清誰對的多,誰錯的多,姜雪甄仰視著他的臉,那眉那眼再不復從前的少年氣,她的眸中急劇蓄出淚,在他低頭吻近時,用盡了氣力道,「若是能重來,下雪的那天晚上,我不會冒著寒冷出去燒紙……」
天子堵住了她的唇,發泄般的啃咬著她,她閉著眼再不復聲息,天子怒火難以遏制,竟就不管不顧的覆來。
在瞬息間姜雪甄臉上顯出了痛苦之色,眼淚奔涌而出。
天子整個人僵住,垂眸再看她,那臉白的恍若一張箔紙,她疼的呼不上氣,緊皺起的眉頭全是苦楚,他看著那蒼白唇瓣在一點點的呢喃著,「……救命。」
沒有人能救的了她。
天子鬆開了兩隻細腕,它們立刻抵在他身前防護,可已攔不住那疼,他的手掌握到削肩上,繼續著酷刑。
帷帳在搖動,間或有龍床的吱呀聲,那聲救命後,再沒有聽見任何人聲。
正過了子時,帷帳被撩開,一隻手臂伸出來拿過木架上的寬鬆衣袍,再一會兒天子敞著袍子下來,懷中抱著姜雪甄,她幾近昏厥,雙眸還是緊閉,眼睫不安的抖動著,周身雪白肌膚落了斑駁痕跡,整個人異常虛弱,仿佛呼吸隨時會被掐斷。
天子轉過身望向龍床上那塊血污,目色凝沉,旋即先抱人進盥室洗浴。
暖閣外的太監魏宏達一聽裡邊兒清脆的鈴鐺聲,便趕緊帶著幾名宮女進去收拾,天子的龍床尋常時候都乾乾淨淨,也從沒哪個女人有資格躺上去過,縱使是姜柔菀頻繁來尋天子,也沒被允許睡過這裡,他們這些下人都驚奇,天子登基這麼久,身邊無女人近身,日子過的宛若苦行僧,今兒才知曉,天子如此威猛。
魏宏達瞧那床褥上的血跡,嘖嘖嘴,不想這青蓮庵的尼姑竟是清白之身,先前還喊著自己是姜太妃,先帝對姜太妃何等寵愛,若她真是姜太妃,先帝豈不是、豈不是身有疾了?
也就這片刻念頭,隨後讓那幾名宮女趕緊換好床鋪,速速離開。
幾人出來時,一名宮女小聲問道,「魏公公,陛下後宮得進娘娘了吧。」
魏宏達拂塵一揮,「這話可不興說,得瞧陛下的意思,咱們這些做奴才奴婢的,可不能在背後嚼舌根子,你們都是知道陛下脾性的,逮著了小命可難保。」
那幾個宮女後頸發寒,連忙保證不會外傳什麼,但這日晚後還是有天子在乾清宮內藏了個女人的傳言流出。
盥室里再出來,姜雪甄就更羸弱了,昏昏沉沉的被放回龍床,迷迷糊糊聽到天子在與人說話,是要請吳太醫來。
沒一會兒,她被輕掰開唇,一口水哺進口中,然後是她的舌被纏住,她匆促低咽著,無意識搖了兩下頭,腦海里清醒片刻,不覺微睜開眼,正和天子的目光碰上,天子放過了她的舌頭,她垂下眼,頭別到里側,不願看他。
她嘴角有水跡,一隻手指伸來替她抹掉,她便不自禁的顫了顫,那手一頓,隨即強硬的將她臉捏正,天子沉著臉極有耐心的給她擦嘴,擦得極慢,她眉心都蹙成結,想挪動身體躲避他,可一動就疼的像再重複一遍被撕裂的感覺,她只是一味合著眸。
時間不長,吳太醫很快來了。
天子放下帷帳,坐在床側握著一隻白淨纖秀的手出來,「給她看脈。」
睡在龍床上,這份榮耀可不是一般女人能享受到的,也不知哪個女人有這等好命,以後被天子納進宮了,必然得寵。
吳太醫生怕惹天子不快,趕忙取出白帕鋪在那腕子上,才敢抬指搭上去斟酌著脈象,可這脈象也太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