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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8:35:43 作者: 騎豬上清華
天子看了她片刻,倏爾微笑,「許是路上顛簸,姜二姑娘受了驚嚇才做噩夢。」
他側頭囑咐曹安,「讓太醫給姜二姑娘看看。」
曹安忙稱是。
姜柔菀滿面羞澀的回了抱廈。
這廂周太后見天子不僅沒斥責姜柔菀,還這般細心體貼,霎時心中難安,眼下瞧天子的態度,委實是對姜柔菀極為愛重,等去了小湯山,周婉兒若不能讓天子側目,後位大概真就成了姜柔菀的囊中之物,在那之前,她總得想法子除掉姜柔菀。
天子走回翠竹館,與周太后笑道,「不早了,皇嫂回去歇息吧。」
周太后斟酌著話,「姜家這位二姑娘屬實人比花嬌,皇帝若喜歡,等選秀時,再把她納進宮的好。」
幾代皇帝傳下來的規矩,先定皇后,再選秀,以安後宮,周太后這話是在變相的暗示姜柔菀不堪後位,天子就算喜歡,也該等定了皇后,再通過選秀納姜柔菀進宮。
天子臉上的笑容異常溫雅,略苦惱道,「皇嫂方才也聽見了,那刺客到死還在咒罵朕是昏君,選秀到底是勞民傷財的事兒,朕剛登基就急著選秀,不是坐實了昏君的稱號?還是等兩年再說吧。」
周太后一噎,竟是被他給堵得說不上話了,自天子登基後迅速撤換禁軍,她就知道,天子不是什麼軟弱無能之輩,她是婦道人家,也沒想過在簾後專權弄政,可她畢竟是太后,她說的話在天子這裡竟沒一點分量,選秀是大事,先帝初登基,就急著充盈後宮,到了天子這兒,竟還想著兩年後再說,用的還是刺客謾罵這個藉口,她想勸說都找不到由頭。
這時張泉過門檻屈膝道,「陛下。」
是有事要報與天子,周太后不便久留,只得離開。
天子看一眼張泉,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屋,張泉先跪地道,「那刺客喬裝成婢女進來的,微臣沒來得及制住她,就服毒自盡了。」
天子俯身坐下,一手支在扶手上,默然須臾才問,「查到些什麼?」
「聽刺客口音像青州那邊的,」張泉頓了頓。
天子道,「直說。」
張泉便盡數道,「微臣查探過,先帝曾派人從青州、贛州、石阡府等地秘密接了不少童男童女回宮,大都死了……」
李熜做下的孽,卻報應到天子頭上,就是把李熜從皇陵里剖出,鞭屍三百下也不能解其恨。
天子以手扶額,「李熜丟了個爛攤子給朕,他死了一了百了,現下朕初登基,人心各異,斷不能再生事端。」
張泉道了聲是,「陛下可要召集大臣議會。」
天子哂笑,「這種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李熜的帳以後再清算,當下先穩住這三地,以防出現動亂。」
不多時,天子密召督察院右副都御史林啟、左都御史趙懷及姜明這個兵部侍郎。
三人跪地後,天子下了調令,命三人即刻啟程,分別巡撫青州、贛州、石阡府,總督三地軍務,若當地生動亂,以安撫為主,安撫不下,再行征繳,抓到匪徒不可就地屠殺,帶入京中由天子再行決議。
林啟、趙懷二人恭敬的接了這項重任。
姜明卻遲疑道,「陛下,匪寇蠻橫無理,臣等與他們糾纏也無多益,還不如就地處決……」
天子那雙凌厲的鳳眼瞪向他,「姜大人說什麼?」
姜明立時出一身冷汗,匍匐在地上不敢再多言。
天子才揮手讓他們退下,屋內靜寂後,天子合上眼道,「朕不放心姜明,讓許勇帶著朕的旨意悄悄跟著姜明去青州。」
許勇是天子舊部里身手最敏捷的。
張泉應下是,接過天子寫好的書信,張泉嗅覺靈敏,離天子一近,便嗅到一股若有似無的香味,今晚抓刺客時,天子並不在翠竹館,怕是跟女人在一起,宮中人人都說天子中意姜家的二姑娘,可誰知道天子怎麼想的,有那位太妃在……
「愣什麼神,還不快出去辦事,」天子沉聲道。
張泉連忙出了翠竹館,照著天子的意思將信交給許勇,當夜姜明等人火速離開了順天府,許勇也緊跟其後離去。
休息了一夜,天子帶著眾人繼續趕往小湯山,至當天下午抵達行宮,行宮廣闊,又有眾多女眷,姜雪甄在內的太妃們畢竟是先帝遺孀,居處不好近天子,各自分的院落都離天子的居室較遠,至於姜柔菀也沒同姜雪甄住一起,姜明走後,姜雪甄准姜柔菀孟氏同住在院後的倒座房,自不管她們母女,她樂的清淨。
賢太妃知道她病著,讓送了不少補品給她吃,人卻不得空來了。
用過晚膳,姜雪甄跟如意問起如棠臉上的傷勢,如意只說還沒消腫,姜雪甄便也懶得叫人過來,被如意扶著在院裡轉了一圈,聽東邊牆有說笑聲,如意輕聲告訴她,「太后娘娘叫了不少人過去湊樂,知道您身體要將養,特意叮囑不擾著您。」
姜雪甄笑一點,「二妹妹有沒有過去?」
如意訕訕道,「這個奴婢不清楚。」
姜雪甄道,「哀家去看看二妹妹。」
兩人走到倒座房,近門邊,聽見裡邊兒姜柔菀極得意的說著話,「我就是打了那賤婢又怎樣,陛下不還是沒怪罪我半分,還怕我做噩夢請太醫來給我診脈,那賤婢敢去跟陛下告狀,我定不讓她好過!」
如意聽的心直跳,她們這些做奴婢的,有幾個膽子去狀告主子的是非,天子對姜柔菀態度曖昧,如棠再沒眼力見,挨了巴掌也不可能跑去天子面前告狀,這幾日她都躲著人,生怕被人見著自己那半張腫起來的臉,現下倒好,姜柔菀反而記恨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