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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8:35:43 作者: 騎豬上清華
片刻上來如意和如棠,小心的把姜雪甄托抱到曇花矮榻上,再支起紗帳,防她在病里見風。
這時車窗戶外傳來太監尖細著嗓子說話聲,「不知姜太妃跟前有沒有人,太后娘娘擔心姜太妃的身子,怕沒人伺候,讓奴才來問問,若缺著人,太后娘娘給您送兩人過來。」
姜雪甄低咳了兩聲,不用她發話,如意挑了帘子沖富貴兒笑道,「勞公公跑這一路,我和如棠伺候著呢,我們娘娘謝太后娘娘費心了。」
富貴兒往裡邊打過眼,瞧著這小間有隔板擋的嚴實,還有兩個宮女在,便回去跟周太后如實說了,周婉兒在一旁聽的定心,她就說天子不是那等猥瑣之徒。
周太后也稍安,只叮囑周婉兒,「皇帝不是好色之徒,他對姜家二姑娘上心,哀家想了想,還是這二姑娘有手段,自打她來宮裡,時時引著皇帝去噦鸞宮,雖說登不上檯面,但顯然皇帝吃這套,等去了小湯山,你也學著些,不說像她那般不顧體面,但與皇帝花前月下,談詩論調卻容易,哀家到時會想辦法讓你和皇帝說上話。」
周婉兒紅著臉把這話記牢了,暗暗想著,這回她怎麼也不能讓姜柔菀比下去。
龍輦比一般的馬車大上許多,是由六匹駿馬駕馭,行駛起來速度很快。
如意和如棠安置好姜雪甄,自下了龍輦跟在左右行走。
龍輦內,姜雪甄正病著,站不起來身,那張曇花矮榻只能睡一人,她睡上去後,又是病歪歪的樣子,論著身份還是太妃,姜柔菀心內再不情願也不敢跟她爭那張榻,後兩日估摸將就著在躺椅上湊合。
姜雪甄在紗帳里低咳了兩聲,姜柔菀坐到桌几旁,手拿著本書,心思都在天子身上,也不知天子這會兒在做什麼。
「給哀家倒杯水,」姜雪甄細聲道。
姜柔菀裝作沒聽見。
姜雪甄拂開一點紗帳,艱難支起身子,看著她道,「你連哀家的話都聽不見,哀家怎麼敢幫你?」
姜柔菀強忍著氣起身,倒了水遞過來,賠笑道,「臣女是真沒聽見,您別跟臣女一般見識。」
「沒聽見怎麼知道哀家要你倒水?」姜雪甄蔫聲問。
姜柔菀一時竟回不了話,正心煩意亂,手裡的水被姜雪甄接過,她只喝了一口手卻像沒拿穩,被子掉地上砰的一聲砸碎,姜柔菀還沒來得及反應,只聽她涼涼道,「燙了,哀家不喝燙水,再去倒一杯,順便把地上收拾掉。」
姜柔菀怒氣上來,這種情形她也對姜雪甄做過,那時姜雪甄才被父親接回家,父親要姜雪甄學規矩,她就是這麼教她規矩的。
她從沒這般委屈過,若她和姜雪甄還在姜家,此時此刻,她住的是主子上房,姜雪甄睡得是奴才下房,她讓她往東,她絕不敢往西,她就是打她幾個耳光,她都得跪地上說打的好!
為著往後的好日子,她暫且再忍忍,等她做了皇后就將今日所受的苦都討回來。
姜柔菀重又倒了杯溫茶給她,正咬著牙要蹲地上打掃,隔板敲了兩聲,曹安掐著聲兒遞話,「兩位主子怎麼了?」
姜雪甄喝完水躺回紗帳里。
姜柔菀匆匆到隔板前,抽走木栓開一點門,只看曹安面露著笑分外諂媚,她心下來了主意,同曹安悄聲道,「太妃娘娘喝水的時候不小心打碎了茶杯,也沒個人幫著收拾。」
曹安哪還聽不出她的意思,哎呦聲,「奴才倒是想進去收拾,就是怕衝撞了太妃娘娘,再者,奴才是陛下的奴才,不好亂走動,且容奴才去請示陛下。」
姜柔菀往隔板外瞧,地兒比小間寬闊的多,天子慵懶的坐在玫瑰椅上,手中還在翻閱奏摺,日頭照在他的側臉上,顯得極其俊秀矜貴,姜柔菀不覺羞了臉,天子這樣的男人,就算放在權貴子弟里,也是千里挑一的,便是不圖後位,嫁給他也是求不來的福分。
曹安悄步到天子身側把姜柔菀的話原原本本跟天子說了一邊,天子將奏摺一按,臉微上抬,狹長鳳眸陰冷,「太監也算半個男人,如何能近太妃的身?」
曹安連連道著是,再走到隔板前,沖門縫裡的姜柔菀小聲笑,「您都聽見了,奴才也為難。」
姜柔菀臉色很不好,與他敷衍兩聲,便蹲地上揀碎片,不小心的,還劃了幾道口子,等收拾乾淨了,她想休息休息,那邊隔板又敲了敲,姜柔菀心口那股氣都快爆發出來,但是只能忍了,再開了門,還是曹安,曹安弓著腰笑道,「陛下問您會不會下棋?」
姜柔菀氣轉成了喜,這絕佳在天子跟前表現的機會,她自不會放過,忙說會。
曹安便招她出了門,兩人來到天子座前,姜柔菀屈身向天子行禮,正欲說話,天子手指著棋盤對面的座,「陪朕對一局弈。」
姜柔菀便坐下來,天子落下子後,她也捏著棋子往下落,可天子忽然盯著她的手說,「怎麼傷成這樣?」
姜柔菀面上羞紅,嬌聲道,「臣女方才打掃時不小心劃到了。」
天子甚為體貼的對曹安道,「給她包紮。」
曹安便提了藥箱來,對姜柔菀歉意道,「道上不能停下來,這裡只有奴才,姜二姑娘莫嫌棄奴才給您包紮。」
姜柔菀也只得忍著嫌棄說不嫌棄,任他給自己包紮,可才塗上藥膏,她的眼睛就睜不起來,人也倒棋盤上。
天子施施然起身,慢步到隔板前推門入內,小間裡靜的大概一根針落地都能聽見,他一步步走到榻邊,挑開紗帳,就見姜雪甄陷在榻里半張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