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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8:35:43 作者: 騎豬上清華
如秀從內室出來,對著幾位太妃跪倒,磕了幾個響頭,哽咽道,「幾位太妃可得替我們娘娘做主,娘娘正吃著飯,淑太妃進來就指責娘娘沒有送她棗泥糕,這事兒本是底下宮女疏忽,淑太妃卻怪到娘娘頭上,不依不饒的將娘娘推到地上,娘娘的手都傷了。」
淑太妃手心都是汗,「我也只是輕輕一推,不想她那般經不住力,那點小傷也不用勞煩太醫。」
淑太妃雖對姜雪甄刻薄,卻跟賢太妃等人交好,淑太妃仗著幾人的交情,心下還覺得能糊弄過去。
賢太妃先進內室瞧姜雪甄,姜雪甄昏睡在床,額角淤紅,露在外的那隻手全是血,看起來傷的極重,她急忙沖如秀道,「快去請太醫!」
淑太妃直心慌,「賢姐姐,請了太醫,陛下和太后那裡就知道了。」
賢太妃已不跟她說話,朝自己的兩個宮女遞了眼色,那兩宮女便退出去,分別往乾清宮和坤寧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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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這裡,天子正在批閱奏摺,曹安急急忙忙進來,彎身稟告,「陛下,噦鸞宮那頭出事了。」
天子眉心皺了皺,沒抬頭,手中攥著的硃筆未停。
曹安一時摸不准天子想法,上次挨了一頓結實的打,這回他斷斷不敢亂開口。
「出什麼事了?」天子隨意問道。
曹安趕緊回他,「淑太妃闖進噦鸞宮,推了姜太妃一把,姜太妃不僅傷到了手,人也昏過去了。」
天子當即頓住手,立刻從龍椅上站起來,曹安正以為他要出乾清宮,他又坐回去,漠然說,「讓太醫去給姜太妃看看,朕不過去了。」
曹安斟酌著小聲道,「聽賢太妃的宮女說,姜太妃的手傷的不輕,賢太妃想讓您過去一趟……」
「即是賢太妃所說,朕去看看。」
天子才停了硃筆,不慌不忙的出了乾清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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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駕停在噦鸞宮外,宮女想進去通稟被曹安用眼神暗示別動。
天子下了御駕,慢步過了噦鸞門,就聽那房內周太后在打圓場,「姜太妃的身子太嬌貴了些,淑太妃大抵是無心之過,也沒釀成什麼大錯,這件事到哀家這裡就行了,莫要再鬧到皇帝那兒,皇帝日理萬機,這些小事就別再煩他了。」
天子負手停在門口,曹安也候在一邊,不知進還是不進。
那房內如秀撲通跪倒,「太后娘娘明鑑,淑太妃絕不是無心之過,她親口說的,早看不慣我們娘娘,今兒就是來治我們娘娘的!」
隨後又把這幾日被淑太妃剋扣了衣食吃穿也悉數說出來。
周太后剛想呵斥如秀在主子面前沒規矩,天子跨步入內,鳳眸似有若無的斜過紅漆戧金的架子床,垂下了白羅倚紗帳幔,帳幔遮掩下,只能依稀窺到模糊的消弱身形,天子沒有走近,極閒散道,「說的都是真的?」
他一入內,方才還坐著的眾人除了周太后都站了起來。
如秀立即發誓,「方才在這屋裡的宮女都可以作證,奴婢若有半句謊,便遭天打雷劈!」
周太后笑道,「皇帝怎麼過來了?」
天子沒笑,「朕若不過來也聽不到噦鸞宮裡發生的趣事。」
他轉向淑太妃,「淑太妃倒讓朕有些刮目相看。」
淑太妃腿一軟跪下,求助的看向周太后,周太后撇過臉不與她對視,淑太妃陡時如墜冰窖,整個人戰戰兢兢。
天子沒有立刻發落她,問賢太妃,「賢太妃,姜太妃傷的怎麼樣?」
賢太妃離床畔近,他一詢問,賢太妃估摸這房中都是人,就是給天子看一眼姜太妃的傷處也沒什麼不可,於是微微掀起帳幔,姜雪甄那張如霜雪般白皙清艷的臉露在人前,額頭有傷,合眸在昏睡,賢太妃將那隻受傷的手從被裡拿出,青蔥似的手指被紗布包裹,還有血滲出。
這隻手從前被星闌握在掌心親昵,星闌曾將她這個人視為不可觸之逆鱗。
天子只看過一眼便移開了,賢太妃放下帳幔,床上人重被遮擋住。
一時靜的可怕,周太后出聲問他,「皇帝打算如何處置淑太妃?」
「陛下!姜太妃仗著先帝的恩寵目中無人慣了,哀家只是看不過眼才不慎推了……」
「先帝已經入了皇陵,你們要讓他死也不能清淨?」天子雙眸凌厲,厲聲打斷她的話。
淑太妃哆嗦著再不敢答話。
周太后也沒想到天子突然發這麼大火,登基至今已有月余,據她觀察,天子雖在行事上雷厲風行,但從沒見過他發脾氣,御下寬和,從他廢止殉葬便看出,天子是想施仁政,大約還是淑太妃冒失的提到了先帝,先帝和天子畢竟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先帝不在了,天子心裡估計也不好受,看來淑太妃這罰是免不了了。
「既然淑太妃看不慣姜太妃,便擇日遷出寧壽宮吧,」天子又恢復平靜道。
周太后多問了一句,「遷出寧壽宮,淑太妃住在何處?」
三宮六院都是新帝女人的居所,也只有寧壽宮、仁壽宮供先帝妃嬪養老,難不成還讓淑太妃住進她的仁壽宮不成?
天子道,「淑太妃掛念先帝,朕准淑太妃入皇陵替先帝守墓。」
淑太妃當即眼白一翻暈過去。
天子聲音冷硬,「這事姜太妃也有過錯,禁足一個月以示懲戒。」
說罷就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