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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8:05:42 作者: 持塵
    

    他語氣尋常,像說一件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情。

    此話一出,車內安靜了一秒鐘。

    這一秒鐘內,池晗光心砰砰砰跳個不停,連著身體都跟著抖,真怕他們聽出什麼來

    還好,剛剛那一瞬間只是錯覺,很快,楊茗芝說他兒子道,「你這才像個做叔叔的樣子,晗光,以後有什麼事情都跟你溫叔說,別怕生,你就把我們當成自己人,對了,你今年考大學了吧,報了哪所學校?」

    池晗光有些難以啟齒,眼神飄過去看溫浩騫。

    「萬大。」溫浩騫說道,「我叫她報的,近一點照顧起來方便。」

    幹嘛這樣說啊!

    池晗光摸了摸臉,燙死了。

    再正常不過的語氣,夫妻倆沒有多想,楊茗芝對池晗光去萬城上學感到高興,「我剛退休,一個人在家裡無聊,你來萬城上學,周六周日可以過來陪陪我,就不知道你願不願意陪我這個糟老太婆了。」

    池晗光笑道:「您要是老,恐怕就沒有年輕人了!」哄的楊茗芝心花怒放,贊她的小嘴甜。

    晗光好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忍不住又去看溫浩騫,恰時他正也側頭看過來,雖然沒有說話,但目光中的笑意和溫暖絲絲入侵。

    這次兩位前來主要目的是池宅,拜謁池新沅和池湘雲。路上,池晗光給桂伯打電話招呼了一聲,問到晚飯在不在家裡吃,晗光差點就要順口問溫浩騫,想了想,拿離手機,轉頭問後面的楊茗芝。

    楊茗芝說,「你是主,我們是客,你做主吧。」

    池晗光想到溫仲伯長期在外面吃飯也膩了,建議他們今晚在宅子裡用餐,不忘打個小廣告夸桂伯的手藝很不錯。對電話那頭的桂伯交代完以後,方才掛下電話。

    到了池宅,泡茶拿點心手忙腳亂一陣,在靈堂上祭拜完已近飯點,晗光陪完人去廚房幫忙,沒過多久溫浩騫也進來了。

    池晗光正繫著圍裙,手裡捧著碗打蛋,溫浩騫湊過去,彎下身虛虛環住人,下巴擱在她肩窩上,呼吸全噴在她後脖,帶笑問,「做什麼好吃的?」

    這是她最敏感的地方,癢的脖子一縮,嬌嗔道,「阿桂爺爺在呢,被看見怎麼辦?」

    「看見就看見,他不會說的。」趁勢往她臉上嘬了一口,逗了一會兒,才把人放開。

    池晗光得了自由,連忙跑到灶前掀開鍋蓋,把打好的蛋倒進去,轉頭看,男人背著手心滿意足跨出門檻去了。

    「呼——」晗光輕出一聲,這才敢去看坐在灶後低頭生火的桂伯,她不確定桂伯有沒有看到剛才那幕,那裡沒動靜,她也不敢多嘴。

    燒完番茄蛋湯,換桂伯炒菜,晗光生火。

    池晗光坐在桂伯坐的那把小凳上,然後她驚訝地發現從這裡觀望,剛才她和溫浩騫的互動,一覽無餘。

    以後讓她怎麼面對阿桂爺爺。

    他們把餐桌支在院子裡。溫仲伯坐在上首,溫浩騫和母親一左一右各兩處,晗光坐在楊茗芝旁邊,和溫浩騫中間隔了一個桂伯。

    古木參天,綠意濃郁,傍晚涼風徐徐,景致宜人。

    很久沒有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團圓飯了,晗光覺得此刻佳肴美食都比不上的幸福和溫馨。

    她喜歡吃魚,溫浩騫特意把裝魚肉的盤子移到她面前,舉手投足間的體貼和關心,這分明是相處時間久了,心意相通才會生成的默契。

    溫浩騫從小住在池家,更是眼看著晗光一點點成長起來,對她、對池家的感情深厚,光是這點,楊茗芝不會多想,但是眼神不會騙人,溫浩騫是她懷胎十月的孩子,孩子的心思總逃不過做母親的眼睛,同時她也注意到一塊吃飯的桂伯,他時不時看向這對叔侄,隔著距離都能感受到不對勁,她以一個女人和母親的第六感,隱隱覺得兒子和這個女孩之間可能正發生著她不敢想像的事。

    感情在那裡,刻意遮蓋是遮不住的,他們以為掩飾的很好,在有心人眼裡,一切都有跡可循。為了證明自己的猜測,楊茗芝留了個心眼。但是晗光全程低著腦袋吃飯,只問時才客氣有禮回答,和溫浩騫至此沒有再多交流。

    楊茗芝不覺松下一口氣:或許是自己想岔了。

    不得不說溫仲伯是個特別嚴肅的人,晗光從小就對溫爺爺怕兮兮的,印象中,他老是沉著一張臉,不苟言笑的樣子總想叫人遠遠逃開,她想不明白,溫奶奶這麼善良溫柔的的人,怎麼受得了溫爺爺這種冷冰冰的樣子。

    父子倆今天的第一次交談是溫仲伯準備起身打米飯,溫浩騫比他更快地站起來,按住父親,「我來吧。」

    溫仲伯看了眼兒子,坐了回去。

    溫浩騫回來,手裡端一個飯盆,他把飯盆放在旁邊,這樣就不用特意去廚房打飯。他把打好飯的碗碰倒父親面前,做父親的抬頭看了眼他,接過,低頭扒了幾口,突然說道,「你表哥上個禮拜通過我的關係抽到一個大項目,我的意思是,讓他帶你,你媽在公司也算半個管事,公司的事理應你也有份,還有,你湘姐那公司現在也已經移到他名下——」

    聽到這裡,晗光驀地一怔,抬起頭去。

    溫仲伯大概也料想到在晗光面前說這話時機不對,連忙打住,話鋒一轉,「你要明白你現在的處境——你是我溫仲伯的兒子,你打算畫一輩子畫嗎?」

    溫仲伯雖身處官場,官商本為一體。鍾家家業溫仲伯也有一份,當初便是他攜手妹夫起業,後因他全身心投入政治,公司的事便全權交由女人去了,現在他們兩個老傢伙老了,公司產權問題自然需要有年輕一代去爭去努力,偏溫浩騫無心參與他們的紛爭,話不投機半句多,沒到此時,溫浩騫便不願多說,父子倆多次因此事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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