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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7:57:32 作者: 祝尋
被人當面拆穿壞心思其實挺尷尬的,但周晚意臉皮厚,且對方又是江厭,於是只是摸了摸鼻尖, 將臉往他懷裡蹭, 「我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我只不過是想抱抱江醫生你而已呀。」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這樣, 談了戀愛之後在對方面前, 不論是言語還是言行舉止都會忍不住變得幼稚起來,像個又皮又想得到認可和偏愛的小孩。
周晚意一雙丹鳳眼眨啊眨地,看得江厭心有點痒痒。
他煞有其事地哦了一聲,尾調都還沒散盡吻就落了下來。
窗外簌簌飄落的白雪積了枯梧桐滿頭,唇瓣相觸的瞬間,仿佛整個天地就只剩下倆人。
時間也拉得很漫長很漫長,但周晚意理智還在。
她忽然想起來,廚房裝的是不帶鎖的玻璃門,從外面能夠清楚地看到裡面的場景。
雖然黎秋知和周魯豫這會兒都在客廳看新聞聯播,可如果萬一口渴了呢?
周晚意雙手撐在江厭有力的胸膛之上,一點點地用力將他推開。
「好好刷碗,萬一讓我爸媽看到可不好。」
江厭被推開也不惱,修長的手指抹了下唇瓣,低低地笑:「你這麼欺負我,伯父伯母知道嗎?」
周晚意被他這麼看得有點不好意思,又有點羞惱,「我哪兒欺負你了?」
「你不讓我親。」
「我這是怕被我爸媽發現,尷尬。」
「哦。」江厭這聲應得不咸不淡。
應完他就轉身,脊背微屈,昏暗的燈光往頭頂這麼一打,瞧著落寞極了。
周晚意心裡瞬間過意不去了,在心裡一字一句地掰扯著回憶,到底是哪個字眼兒惹他不開心了。
她掰扯了好久都沒想清楚,有些摸不著頭腦。
但還是嘆了口氣,感情里哪有那麼多大道理,小事情上糾結誰對誰錯真沒必要,更何況男人不開心是自己惹的,那就得自己哄。
誰叫他是自己的男朋友呢?
周晚意挽起衣袖,想要幫忙洗碗獻個殷勤,手還沒碰到水龍頭就被男人一把拍開。
他的指骨冷白,沖洗的很乾淨,帶了點未乾的水漬在周晚意手背輕輕一敲,不痛,但卻把她敲得一懵。
「水涼,」男人淡淡開嗓,「我來洗就行。」
「哦……」
周晚意盯著殘留在自己手背上的那兩滴水珠微微出神,過了好半晌才問:「你今晚還想和我一起出去住嗎?」
男人眸光閃了閃,不回答,卻反問她:「你說呢?」
小心眼的男人就這樣,前腳剛落了下風后腳就要尋個機會報復回來。
周晚意笑:「當然是要出去住啊,我房間都訂好了。」
「挺速度,」江厭笑起來,忽然又想起來什麼似的,問她:「情趣的?」
周晚意面上一紅,瞪他:「正經酒店,正常睡覺!」
江厭意味深長地哦了聲,反手將洗手池裡剩下的碗碟全部放到水龍頭下沖洗。
鋪墊了這麼久,周晚意終於說出來自己的目的:「我……不知道怎麼去和我爸媽說。」
她仰頭看他,在燈光下眼眶裡蒙上一層水汽,用來裝可憐屢試不爽。
「你能不能,幫我和他們說一下啊?」
江厭眸色有些暗,卷著幽昧向她襲來,看得周晚意心沒來由地跳了一下,屈了屈手指,忽然有點慌。
他問她:「你這叫我怎麼說?」
「你就說,買了張新上映的電影票要和我一起去看就行了。」
「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黎秋知和周魯豫其實都是開明的人,他們也是打心眼裡喜歡的江厭,所以周晚意覺得只要江厭去說,他們肯定會放人。
目送江厭出廚房的時候,周晚意真的沒想到事態會變得那麼嚴重。
周魯豫的原本還帶著笑的臉色一下子陰了下來,掃了眼江厭,沉聲說:「你跟我到二樓書房去。」
二樓的書房,是周晚意家最嚴肅的地方。
周魯豫愛下棋也愛古玩字畫,收了不少放到二樓,平日裡挺寶貝地上個鎖任何人都不讓進,可一旦房門的鎖被打開,就意味著周魯豫有不開心的心事。
周晚意只進去過一回,還是高中那會兒被舉報早戀請家長,當晚她就被周魯豫從洛川帶回來,在書房裡足足跪了四個小時。
雖然後來事情的一切真相都浮出來之後,周魯豫也和她道歉了,但還是在周晚意的心理結了一道暗疤。
傷口可以癒合,可陰影去一直去不掉。
周晚意看著緊閉的書房門,手指無意識地攥得更緊。
窗外的雪花愈下愈大,屋檐和地面上都積了薄薄一層雪被,仿佛整個世界都被雪花包裝起來了。
像是過了漫長的一個世紀,江厭才緩慢地拉開書房門。
他瘦且高,背脊挺的很直,又冷又白,像被大雪淋了一身的雪松。
神情也很淡,長睫微微斂著,遮住了眼底的大半情緒。
周晚意本來都蹲在樓梯口等得腿有點發麻了,人在無望的時候五感總是會變得格外敏銳,在聽到書房門鎖轉開的第一聲響聲時,她就站了起來。
因為軀體長時間受壓導致血運不通暢,周晚意起來時眼前閃過一片黑,她手往後伸了伸,抓住身後的欄杆才勉強沒讓自己的摔下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