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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7:57:32 作者: 祝尋
江厭眨眨眼睛,「那我便和外婆一起守護你。」
他知道孔明燈飛不到天上去,但他會編造美麗的童話給周晚意。
即使童話被戳破,他的回答也依舊暖心。
周晚意動容極了,雙手前伸擁住江厭勁瘦的腰,「你怎麼能這麼好?」
臉貼著他的胸膛,肋骨之下是沉穩跳動著的心臟,一聲接著一聲,就連從海面吹來的冷風都瞬間變得溫柔了許多。
江厭也回抱她,下巴輕輕抵在瘦削的肩窩上,「這還遠遠不夠。」
他的嗓音低啞纏倦,字字句句里都透著認真,像是在許諾。
「不管我們以後是否能永遠在一起,但是周晚意,我永遠都會保護你。」
「且,絕對不是說說而已。」
海風真的很大,吹起江厭垂下的衣角,像黑夜裡展翅高飛的海鷗,從內里給人一股安心的感覺。
浪花不停地往上涌,打濕了周晚意的褲腿。
她彎腰去挽的時候,江厭則是背過身去,在孔明燈的另外一面,用毛筆字寫下一行大字。
願所愛之人,無災無難,一生順遂平安。
大學的時候,陸星白和他路過一個寺廟,陸星白進去很虔誠地拜了拜,出來的時候發現江厭一直站在寺廟門口的樹蔭底下等他,半步都未踏入佛堂。
陸星白覺得奇怪,於是後來回到宿舍之後問他為什麼當時不進去?
江厭只是搖了搖頭,說自己不信神佛。
可如今,最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比任何人都要期望願望能夠成真。
等周晚意挽好褲腿轉身的時候,江厭已經把孔明燈裝好了。
「啪嗒——」
藍色的火焰從打火機里噴出,點燃了燈芯。
裡面的氣體逐漸充盈,江厭扶著周晚意的手,也跟著慢慢地鬆開。
昏黃的孔明燈離開手心,一點點向漆黑的夜空中向上升騰。
周晚意於燈火通明處回頭,問江厭:「你剛才寫了什麼?」
江厭笑著扯謊:「寫了希望我們能夠早日結婚。」
遠處廣場上的燈光忽地全部熄滅,整個世界一片昏暗,就連耳邊的風聲也跟著削弱。
「砰——」
一束透亮閃著白星子的煙花衝上黑幕,像閃電一樣,在空中划過一道短暫的光。
這道煙花像是打頭陣一般,才剛落下沒幾秒,別的煙花便爭先恐後地跟著向上升騰,綻放。
他們以天空為幕布,用易逝的煙花當畫筆,一朵又一朵地勾畫出一整個絢麗的牡丹園。
周晚意的耳朵忽然被捂住,煙花砰砰砰的聲響徹底消失不見。
眼前的男人眼底裝滿了絢爛無比的煙火,同時也漾著水粼粼的波光,他與她對視。
忽地輕笑,兩片漂亮的唇瓣一張一合地說話。
周晚意的耳朵被捂住,聽不見一點聲音,但男人說的很慢,依稀能辨出口型。
他在說:你、願、意、嫁、給、我、嗎?
那一瞬間,仿佛整個世界都在下沉。
周晚意的心臟瓣膜猛地收縮,眼眶暖熱又酸澀。
她動了動嘴唇,通過身體骨骼的傳播,她聽到自己鄭重地回了江厭一個:「好。」
他笑意更甚,眼底的光亮的燙人。
海邊的夜風無情,頭頂的煙花浪漫,可這些周晚意都看不到。
她只看得到江厭。
江厭也垂眸,很溫柔很溫柔地給她回應。
-
將近年關,江厭攢了近兩年的年假終於一次性放清。
蘇月華和江京淮也開始休假了,最近回了洛川老家準備過年,周晚意怕江厭一個人呆在臨川孤單,就總是把他喊來家裡吃飯。
偶爾也有留宿,只是迫於父母都在家倆人都是老老實實地睡覺。
這天江厭正和周魯豫下象棋,士卒當鋒,僥倖過了楚河漢界,江厭的相正要上躍吃掉那枚小兵時,周魯豫卻是輕輕拂開了他的手。
「今天沒戴眼鏡,老花了看不清,你就讓我悔一顆怎麼樣?」
江厭瞭然笑笑,「伯父,這已經是您今天第五次用這樣的說辭了。」
被人當眾拆穿,周魯豫挺尷尬地咳了兩聲。
正巧周晚意端著菜從廚房裡出來,見狀笑他,「爸你也不能老是悔棋啊,下棋之前不是你說的落子不悔嗎?」
見自家女兒也拆台,周魯豫搖搖頭無奈地嘆了口氣,「長江後浪拍前浪,爸爸年紀大嘍,下不過你們這些小年輕了。」
周晚意:「媽說你要是輸了棋,就趕緊去廚房幫忙。」
「唉——」
周魯豫站起來,有點認命地往廚房走去。
倒是周晚意,放了菜盤之後坐到她爹的位置上,笑嘻嘻地桉回了江厭那方的相,一雙勾人的丹鳳眼直勾勾地盯著他瞧。
「江厭,我悔棋,可以嗎?」
江厭笑,「這是一個殘局,本來應該完整保留著的。」
他頓了頓,一本正經地縱容:「不過伯父下的不關你事,悔棋便悔棋吧。」
這人,寵周晚意寵到連棋者的底線都丟了。
周晚意滿意地笑起來,用楚河漢界開外的大炮一把將了江厭的軍。
「江厭,你輸了。」
「嗯。」
這本來就是個你死我亡損傷嚴重的殘局,周魯豫走之前,將大炮和馬都逼到了江厭那邊的家門口,只要江厭的相不出來吃那枚小卒不出來,他就會被周魯豫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