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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7:57:32 作者: 祝尋
    

    配圖是一條掛著太陽吊墜的手鍊,從牌子以及包裝看出來,和周晚意是同一家。

    她閉了閉眼睛,一滴眼淚就悄無聲息地順著睫毛溢了出來。

    近乎自虐似的,她瘋狂將屏幕下滑。

    十月初的一條微博:【不愛吃肉的小宋:既然我們都忘不掉,那就好好在一起吧。】

    她的定位在臨江,配圖是一張半隱在黑暗裡的男人側臉。

    周晚意點開,放大,憑藉著腕錶上那個舊劃痕,輕而易舉地認出來——那是江厭。

    手機沒拿穩,一下子摔在床墊上,沒發出任何聲響。

    他們都忘不掉對方,那她周晚意又算什麼呢?

    備胎?

    又或者是令人唾棄的小三?

    整個房間都是悶悶的,巨大的黑暗像深淵般瘋狂扯拽著周晚意下墜,她閉了閉眼睛,還是有些不死心。

    明明他們今天早上還打過電話啊。

    明明他還很堅定地對她說:周晚意,你很好。

    周晚意就像是獨自行走在雨中的人,被人當頭悶了一棍,震得她好半天都沒緩過勁兒來。

    所以她想聽江厭親口說。

    周晚意將手機重新摁亮,在通訊錄尋找江厭的號碼。

    如果他願意解釋的話,周晚意會選擇相信他。

    但電話響了幾聲就被無情掛斷——

    周晚意原本還尚存的那一絲希望徹底被湮滅,一顆心直接墜到崖底,摔得四分五裂。

    第59章 已拉黑

    窗外孤月漸隱, 凌晨三點的手術室依舊燈火通明。

    手術間的碘伏混雜著血腥和焦肉味一起鑽入鼻尖,江厭皺了皺眉頭,繼續手上動作。

    臨江最近天冷且雨多地滑, 半夜經常有病人摔進急診, 光是今晚,江厭就做了五台手術不止。

    一直到天微微亮,江厭才結束最後一台手術。

    他站在洗手台前,很板正地給手消毒。

    手術室消毒水的味道比外面其他科室都要稍微濃烈些,似乎是太過疲憊, 江厭摘了口罩後, 又鞠了把冷水洗臉。

    微躬的身子勾出一道清雋的弧度,深綠的洗手服衣領被打濕一大片,但好在涼水上臉,腦子至少清醒了點。

    送完病人的巡迴護士小趙一邊拿出他的手機一邊說:「江醫生,昨晚九點鐘的時候有一通電話打進來,當時我正忙著接病人不小心手滑給你摁成掛斷了。」

    第二人民醫院有規定,為了避免醫生手術時受到干擾, 手機都必須由巡迴護士保管,除了特別緊急的事件, 一般都是由護士代接。

    江厭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抽了幾張擦紙將手指上沾著的水珠全部擦拭乾淨後,才接過手機。

    點進通話記錄,最上面那條號碼的數字很眼熟。

    是周晚意打來的。

    江厭壓壓眉心,她是又做噩夢了嗎?

    長指輕撥, 給她回撥過去。

    「嘟嘟——」

    似乎是過了半個世紀, 電話里響起一道官方的機械女聲:「對不起, 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燈光從頭頂落下, 江厭的長睫低垂著,遮住了眼底的倦色和陰翳。

    小趙當即安慰他:「現在才六點多,說不定人家還在睡覺呢,江醫生要不待會兒再打?」

    雖然是這個理,但江厭心裡總有些不好的預感。

    仿佛是原先勾住心臟的那根細線即將斷裂一般,將懸半懸,不安得很。

    他不信邪地改為發微信消息。

    【江厭:又做噩夢了嗎?】

    他長指輕點鍵盤,還想要解釋一下自己今晚手術太忙沒來得及接電話的原因。

    結果下一秒,聊天框上剛發出去的那條消息後面就跟了一個巨大的紅色感嘆號。

    【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

    「這是怎麼回事?」江厭的眉頭緊了緊,將手機屏幕拿給小趙看。

    小趙驚訝地啊了一聲,「江醫生,她這是把你拉黑了呀!」

    江厭握著手機的指節下意識收緊,最終因為太過用力而導致關節處微微泛白。

    小趙見他不信,又接續說:「有可能她把你手機號碼也拉黑了,一般手機號碼被拉黑後就是顯示正在通話中的,上次我前男友就是這樣……」

    「拉黑了?」江厭極輕地重複了一句,之後小趙再說什麼江厭已經聽不清楚了。

    「誰把你拉黑了?」陸星白從隔壁手術間晃出來,挑了眉好奇地問。

    「周晚意。」

    江厭語氣冰涼,也沒有半分生氣。

    「周晚意把你拉黑了?」陸星白顯然是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就道:「她該不會看上別人了吧?」

    只是這回,江厭沒再答了。

    他長長的眼睫垂在眼瞼下方,落下一片濃密的陰影,薄唇抿得很緊,像是又回到了五個月前那個冰山話少的江厭,像深冬降臨,而春途遙遙。

    陸星白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之後,立馬閉了嘴。

    男人眸光微斂,隻身走進燈火透亮的走廊里,背影如松,挺拔依舊。

    但不知道為什麼,陸星白還是瞧出了些許落寞。

    怎麼就在這個時候拉黑了呢?

    陸星白忽然響起昨晚進手術室之前江厭還不是這樣的。

    當時辦公室的燈光也是很亮,暖洋洋地打在青年乾淨的側臉,他手裡捻一支黑金色派克鋼筆,笑得溫柔繾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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