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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7:57:32 作者: 祝尋
他嘴邊時不時吐出一個醫學術語,表情認真且嚴肅,整個人如同自帶了一層發光濾鏡一般,看得周晚意心慌意亂。
她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尾指甲緣卻不小心在他小魚際處颳了一下,似蜻蜓輕點湖面,本是無意之舉,卻在某人的心裡漾開層層漣漪。
一樓很快就到了,出電梯的時候有醫生眼尖看到了江厭與周晚意牽著的手,打趣道:「江醫生還真是談戀愛工作兩不誤啊!」
周晚意的背脊下意識崩直,卻沒想到江厭非但沒否認還溫聲解釋:「她感冒了。」
最為年長的那位醫生聞言笑了起來,「好,反正我們今天也探討得差不多了,咱乾脆就讓江醫生先下班,畢竟工作要緊,女孩子的身體也要緊。」
主任開口放人沒人敢攔著,江厭微微頷首:「謝謝主任。」
主任揮揮手:「去吧去吧!」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離開,江厭也隨之鬆開了周晚意的手,看她的目光中帶了點嚴肅。
「怎麼搞成這樣了?」
明明開口的語調是溫和的,卻還是讓周晚意委屈得有些想哭。
「來的路上傘壞了。」
她似乎聽到了一聲嘆息,然而下一秒男人的外套便搭到了自己的肩頭。
雪松味伴著淡淡的消毒水一起傳遞到周晚意的鼻尖,她怔了一下,然後抬頭看江厭。
男人站在光影昏暗處,白大褂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脫下來搭在臂間,身上只穿了件菸灰色的襯衫,領口扣得很嚴實,站在瑟瑟秋風裡猶如高山之上的雪松孤立,清絕且出塵。
「江醫生不冷嗎?」她下意識地問。
「還行。」男人伸手來拿她手裡的藥袋,看了一下又問:「都知道怎麼吃嗎?」
「知道的。」
男人輕點了下頭,摸出鑰匙,「走,送你回去。」
那一瞬間周晚意幾乎是脫口而出:「外面很堵,我估計回家身上的衣服都要幹了。」
前面連續忙了將近半個月都沒和江厭聯繫,如今好不容易碰上的,她不想就這麼放他走。
江厭提著藥袋的手指輕輕摩挲了一下,「那帶你去我家,走高架不會堵。」
他的目光再次從周晚意頭頂落下,「你這一身再不換掉,估計感冒不加重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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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溫度適宜,江厭將副駕座位放平,方便周晚意休息。
他開車一向很穩,周晚意熬了將近二十個小時,最終也抵不過睏倦,在車上沉沉睡去。
等綠燈的時候,聽著副駕駛上傳來女人輕緩平和的呼吸聲,江厭微微側頭看了一眼。
女孩纖長濃密的睫毛輕輕搭在醫用口罩之上,就這麼靜靜地躺在暗處有種強烈的破碎美,但又因著眉頭微蹙著的眉頭而又透出股堅韌,就像被大雨摧殘的薔薇,花葉殘敗根莖卻堅韌挺直。
薔薇有刺且野蠻生長,不需要人將之移植至溫室內,只需要一個簡單的玻璃罩,在暴風雨來臨的時候替它擋住風雨,便能將易碎的花葉與堅韌根莖都保護得很好。
綠燈亮起,江厭移開目光的同時,也將這些荒誕的想法全部逐出大腦。
黑色奔馳低調地駛入金鼎小區,泊車入庫後,江厭叫醒周晚意:「跟我回家。」
周晚意剛睡醒,視線還朦朧著,看到江厭那張俊臉就在自己面前,下意識地伸手一勾。
她力道不大,但因為江厭是直接從主駕上傾身過來的,所以很容易被她弄得重心不穩。
倆人視線交接,一個清醒,一個朦朧。
但他們所間隔的距離卻很短,只要江厭稍稍一低頭,就能吻到她的睫毛。
他將長臂伸到周晚意身側,試圖穩住重心,卻被半醒的人再次勾住脖頸。
手上的力氣全失,他的嘴唇重重地吻在女人濕漉漉的睫毛之上。
微鹹的淚水在舌尖盪開,江厭聽到身下女人輕輕地唔了一聲,「江醫生,你破戒了呀。」
她依舊是閉著眼睛的,但江厭卻無比篤定道:「你是清醒著的,周晚意。」
被識破後,周晚意索性也就不裝了,坦然道:「對著江醫生這麼好看的一張臉,我不耍點流氓豈不就是女版柳下惠了?」
男人眸色很深地望著她,裡面翻湧的烏雲愈來愈多,周晚意見狀立馬乖順地甜甜一笑:「江醫生不要生氣嘛,你要是不喜歡的話我下次不這樣就是了呀~」
她摘了口罩,眼淚順著眼角流下來卻正好落進漾開的梨渦里,猶如一副清麗油畫突然活過來一般,矛盾卻又漂亮得不可思議。
江厭收了視線,毫不留戀地抽身。
微啞的冷調金屬音在周晚意耳邊響起,他說:「下車。」
周晚意還是穿那雙男士拖鞋進的屋,自從皮蛋被她接走後,江厭家原本就極簡的冷色調裝修一下子就少了很多的人情味。
江厭一進屋就把空調調開,然後把周晚意領到一樓浴室門口。
「熱水已經調好了,裡面沐浴露洗髮水都有。」
他頓了一下,又道:「你想想還有什麼缺的,儘快說了我去買。」
周晚意目光在浴室之內環顧一圈之後,忽地勾起笑眸:「江醫生忘記了一個最重要的東西。」
「我沒有衣服穿。」
男人輕輕打開浴室的玻璃門,輕飄飄地吐出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