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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7:36:58 作者: 何處東洲
只見糕糕像模像樣地學起名偵探,一隻小胖手東翻翻西找找,另一隻小胖手始終緊緊抓著何驚年的手。何驚年很乖地跟在她後面,女兒去哪兒就去哪兒。
原辭聲躲在陰影里看著,只是笑。高高的天花板,長長的走廊,顯得妻子和女兒的背影分外的小。又小,又可憐,又可愛,他覺得自己心裡的愛快滿出來了,多到能把這棟老房子填滿。
「爹地,接下來我們該先去左邊找還是右邊?」糕糕站在走廊岔口,有點為難。
何驚年遲緩地往兩邊望了望,逕自往左邊走去,像有一種本能的直覺引導著他,直到在一間房間的門口停下。
房門上,鑲嵌著一塊黃銅銘牌,上面鐫刻著他唯一認得的俄文單詞——
廖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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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祈禱詞參考了16世紀英國教堂的祈禱聖經大典和東正教結婚宣誓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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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畫冊
何驚年不肯走了, 誰來都勸不聽。他固執地站在門前,握著門柄不停轉動,就是要進去。
「年年, 這裡面真的沒什麼東西, 閒置的空房間而已。」原辭聲好聲氣地勸。
楊莉阿姨看了他一眼, 「不就你小時候的房間嗎?有什麼好藏著掖著不讓人進的。」
「嗚哇, 那糕糕也想進去看看!」
原辭聲嘆氣,「這房間鎖了那麼長時間, 鑰匙早就找不到了。」
「哦,這樣啊。」糕糕和廖妮亞一起喪氣地垂下頭。
楊莉阿姨氣定神閒, 「沒事兒,我記得鑰匙放哪兒。」很快, 她就拿了一大串鑰匙回來,並準確地從裡面挑出開這扇門的那把。
門開了,裡面黑漆漆的,四周牆上都掛滿了厚重的天鵝絨帘子。原辭聲哄何驚年道: 「看吧, 什麼都沒有。」
然而糕糕眼尖, 小胖手行動如風,看到牆上有拉繩垂下來, 就用力往下一拽——
四周厚重的天鵝絨帘子同時捲起,只見光滑如鏡的漆黑牆壁上, 都是大大小小的畫像。窗外, 正午刺眼的陽光照射進來,整個房間都泛濫著燦爛的光河, 但與畫框中少年的美貌相比, 便徹底變得黯淡無光。
「我想起來了。」楊莉阿姨一拍腦袋,「那年您母親帶您去一位畫家的私人藝術沙龍, 結果到了那裡,那些畫家的心思全都不在畫上了,一個個都提出想為您畫一張像。那些畫家都很有名也特別厲害,夫人很高興,就把畫像都裝飾在這裡了。」
說著,她看向原辭聲有些緊繃的臉,恍然大悟道:「原來您是在不好意思啊?」
糕糕眨巴著眼睛,「爸爸小時候真的這麼愛笑啊,照片上愛笑,畫兒里也這麼愛笑。」
原辭聲陰沉著臉,眉眼間冷得要結霜。
他極其不願意回憶起以前的自己,更不願意讓人看見。少年時的日子是好,好得過了分,所以經歷過後來那些事情再回頭望,那些好就全成了插在心上的尖.刀。
那時的自己多沒用啊,軟弱又無能,只一味享受著母親以血肉之軀為自己帶來的庇護,以至於後來全然沒有一點與原正業抗衡的能力,連一隻小狗都保護不了。
廖夏是個天真又愚蠢的廢物,與其被生生抹殺,不如從最開始就不要存在,自己從一開始就是原辭聲該有多好。
他忽然感到慶幸,如果自己現在還是廖夏,可能連把何驚年留在身邊都做不到。自己窮盡所有努力,仍無法使何驚年愛上自己,更別提一無是處的廖夏。何驚年更不可能愛上廖夏。
「行了,出去吧。」原辭聲握住掛繩,剛要重新把帘子拉上,何驚年卻突然抓住他的手,不讓他動。
然後,何驚年開口說出了這段日子以來的第一句話,雖然只有一個詞——
「廖夏。」
從這天起,何驚年就不肯離開這個房間了。本來令人堪憂的精神狀況,竟也肉眼可見地好轉起來,至少都能夠口齒清楚地說上幾句話了。
之前醫生有說過,心理現象很類似「能量守恆」,當一種健康的心理占主導地位的時候,異常心理自然就減輕或消退。所以要儘量多發現一些能夠引導病人健康心理的事物,幫助他從異常低谷里走出來。
原辭聲看向正盯著牆上畫像面露微笑的何驚年,覺得實在無法理解。開什麼玩笑,這些無聊的畫還真成了能治他病的良藥嗎?
「年年。」原辭聲在他身邊蹲下,「今天你想出去走走嗎?你想去哪裡跟我說,我陪你出去玩好不好?」
何驚年搖搖頭,繼續欣賞牆上那些畫。
「年年,你已經悶在家裡好幾天了,你應該出去曬曬太陽。」原辭聲握住他的手,被他不耐煩地甩開。
「不要。」何驚年斷然拒絕,眼睛還是黏在那些畫上。
原辭聲發現,何驚年變了,他的妻子變了。本來他是很粘自己的,溫順又乖巧,吃飯讓自己喂,睡覺讓自己抱。可能他也知道,除了自己,他在這世界上再也沒有別的依傍,所以一直都和自己很好。
他不知道這些畫到底有什麼魔力,值得讓何驚年這樣沉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