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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7:09:39 作者: 禾也也也
      時自厚已經從,道德綁架「我可真慘啊……」。

    進化到父權壓迫「我可是你親爹!你怎麼能不感恩戴德?」

    最後,他已經開始死纏爛打了。

    記者們噤若寒蟬。

    似乎還在回味剛才時悅懟他們的話,沒一個人理時自厚。

    兩年沒見了,還真是一點長進也沒有。

    時悅想到這,扯了扯嘴角,笑了下。

    「你那是什麼眼神?!」

    時自厚被她的神情刺痛了自尊心。

    他暴跳如雷。

    時悅感到恐懼也好,示弱也好,和他對罵也好。

    都讓他感到些許的寬慰----最起碼,時悅還是參與其中的。

    可時悅看都沒正眼看他。

    像是在看戲。

    周圍的記者也都唯唯諾諾,沒有搭話。似乎不想幫他的樣子。

    「有你那樣對待你爹的嗎?」

    時自厚試圖掙脫開來,用盡全部力氣,發出了一聲嚎叫。

    「我可是你爹啊!」

    時悅並不生氣。

    她心中,全是憤怒發泄過後的平靜。

    正如同兩年前的那一天。

    她用家中藏了許久的棒球,打暈時自厚之後,靠在牆邊。

    她呼出了漫長的、冷靜的、用力全氣的一口濁氣。

    時悅從來沒覺得那樣如釋重負過。

    從小到大,美貌富有、家庭美滿、成長在文明社會之中的時悅,

    一直以來,自詡高傲、從不在意旁人目光。

    卻也在剛穿越過來時,左顧右盼,瞻前顧後。

    她甚至都不太會面對「憤怒」這種情緒。

    要報警嗎?直接逃走嗎?還是說,試著改變一下他?

    念頭很多。

    時悅思來想去。

    她在考慮,要怎麼樣才體面?怎麼樣才最安全?

    怎麼樣才對自己利益最大化?

    可是……她內心深處的想法,明明是最簡單粗暴的----打一頓就好了。

    憤怒時,一想起那些畫面時,難道她真的沒有動手的欲望嗎?

    別人怎麼給予她的,她就怎麼還回去。

    不行嗎?

    小時候,時悅讀的書里,看的電視劇電影裡。

    和憤怒掛鉤的女人,往往是瘋女人或者怨婦。

    小說里,決戰前夕。

    被激怒的男人迸發出一股巨大的力量,打敗boss,獲得最後的成功。

    可為什麼唯獨她不能憤怒?

    人餓了應該吃飯,悲傷了應該落淚。

    可為什麼她感到憤怒,還不能行動,必須考慮那麼多有的沒的?

    攻擊性是帶刺的。

    沒有人會希望東西刺傷主人。

    離開時家的那一路上,時悅感到自己心裡,有一股前所未有的暢快。

    腳步輕鬆,嘴角不自覺上揚。

    這種暢快,和其他拐彎抹角、不痛不癢的懲罰不一樣。

    你遭遇過什麼,只有讓對方感到同樣的痛,才能說服自己。

    她,就是要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她就是不夠文明,不夠溫柔,粗魯又野蠻。

    可那又怎麼樣?

    她都憤怒到極點了,還是要遵守那麼多規則呢?

    時悅重活了一輩子,才學會了如何憤怒的。

    想到這。

    時悅往前幾步,用力按了按自己的脖子,活動筋骨。

    她目不轉睛的盯著時自厚,面無表情。

    從逃出來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會被找到的。

    時悅好不容易才從沼澤之中爬了出來,

    她逃走了。仍深陷泥濘之中的時自厚,很不樂意。

    時悅沒來得及有任何動作,時自厚將攔住他的記者甩開,沖向了她。

    時自厚面色猙獰,布滿血絲的眼珠子要從眼眶裡蹦出來了。

    時悅驚訝的睜大雙眼。

    一切聲響好似全部消失,壓抑而死寂,直到----

    「砰!」

    拳頭砸到簡槐也的身上,尖銳的鑰匙劃破了額頭下方,鮮血汩汩而下。

    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之前,他出神的望著時悅時,呢喃著,不自覺的往她的方向挪步。

    簡槐也成了離時悅最近的那個人。

    因此,他也比沈丞川更快一步出現在時悅面前。

    嘀嗒。嘀嗒。

    鮮血落在地上,簡槐也下意識的撫摸痛處,見到一手的血。

    傷口離眼睛很近。護目鏡上出現一道裂縫。

    如果不是護目鏡,或許他半隻眼睛已經瞎了。

    尖叫聲陡然響起,記者們反應過來,上前拉住時自厚。

    可他像是自暴自棄了。

    歇斯底里的揮動手臂,攻擊著周圍的所有人。

    時悅有些被嚇到了,但還是冷靜的。

    她湊過來,想看看簡槐也的傷口,又被簡槐也伸開手臂,攔在身後,「沒事。」

    「你個臭□□!豬狗不如的傢伙!下輩子……」

    時自厚已經徹底瘋了。

    又或者是已經絕望了。

    時悅不會被他拿捏。

    他明白這件事。

    不知道時悅過得這麼好之前,時自厚還沒這麼痛苦。

    他堅信,時悅一個人在外面過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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