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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7:03:35 作者: 犬逢
拽屁啊拽,搞得好像全世界就你一家公司似的。
此話猶如火上澆油,沉謹言身體一震,正要開口挽回,便聽到杜嘉一冷笑:「不合作就不合作,搞得好像誰求著你合作一樣,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馬總怒道:「這可是你說的!之後別後悔!」
不行……不行!這不是他想像的發展趨勢!
巨大的恐慌猶如潮水席捲而來,經過催化又變成了怨怒,沉謹言黑眸驟然聚起猩紅,眼底戾氣顯而易見,此時此刻更是猶如火山爆發,怎麼也壓制不住。
「我叫你道歉!」
杜嘉一被吼懵了。
並不是她怕沉謹言,也並不是沉謹言的語氣嚇到了她,而僅僅是因為沉謹言吼了她,就為了這個騷擾她的傻.逼男。
他為了一個欺負她的,不知所謂的外人,吼了她。
哦不對,她說錯了,不是為了外人。
杜嘉一勾勾唇角,低下頭,嘗到了喉嚨瀰漫的血腥味。
——是為了他的任務。
她忽然想起,就在前不久,她還在試圖探究沉謹言的底線在哪。
現在答案已經很明確了:他的底線就是他的任務。
只要是阻礙他完成任務的,都會被他視為敵人,哪怕是和他朝夕相處了十幾年的她也是如此。
很好,非常好,特別好。
既然沉謹言不仁,但就別怪她不義。
後退一步,抬起眼,對著眼前這個把她養大、熟悉又陡然陌生的人,杜嘉一笑容燦爛極了:「好,我錯了,都是我的錯,行了吧?」
她雖然嘴角彎彎,但眼中卻一絲笑意都沒有,眼神極度冰冷,望著他不像在看同住一個屋檐下的親人,反而像是在看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觸及到她的眼神,猶如一盆冷水從天而降,沉謹言心臟驟縮了一瞬,胸口似有千斤重,壓的他渾身僵硬,喘不過氣來。
……上次看到她露出這樣的表情,已經是十五年前的事了。
那時的她穿著髒兮兮的衣服,像只野生狼崽似的匍匐在鐵籠子裡,望著他的眼神就是像現在一樣冰冷,閃著異樣的光芒。
看到這幅場景時,沉謹言久久不能言,心情五味雜陳。
此後很長一段時間,他為了讓杜嘉一不再露出這種表情,耗費了不計其數的心血。
他的努力終究感化了這個不知愛為何物的女孩,她開始學著接納他,把他一點點劃入能夠信任和依賴的範圍內,而不是把他當成可能有威脅性的陌生人。
他們共同製造過很多美好的回憶,沉謹言臥室的床頭至今擺放著他們三年前一起去冰島看極光時拍下的合照,枕邊是杜嘉一玩夾娃娃夾到的她不要的丑玩偶,鑰匙扣上掛著杜嘉一做的羊毛氈戳戳樂。
他是杜嘉一最親近,最信任的人。
可是,原來當他傷害到她時,她也可以毫不猶豫地收回那些親近與信任,果斷地和他劃清界限,抽身離去。
原來她骨子裡的冷漠一直沒變。
如今,那種糟糕無比的感覺隨著杜嘉一嘴角的那抹笑意,又鋪天蓋地地落回了身上。
這次遠比上次更加難以忍受,更加心慌意亂。
「歲歲……」
他的聲音開始發澀、放軟,「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有想責備你,我只是……」
杜嘉一不依不饒:「什麼?不是哪個意思?你是說我理解錯了?不能吧,『叫你道歉』這四個字不是你親口說的嗎?是吧,在場的各位都聽到了,我道歉,我對不起,我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給你丟人現眼、毀你生意讓你沒面子,我現在就走,好吧!」
胸口越來越悶,伴隨著空落落的心慌,讓沉謹言下意識提高了聲線:「杜嘉一,你給我站住!」
但杜嘉一已經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宴會廳。
沉謹言立刻便想追出去,但馬總望著她的背影道:「沉總,令妹歉道是道了,但是我覺得不夠誠懇啊,這要怎麼辦呢?」
他垂落身旁的手蜷縮了一下,半晌,才聽到自己的冷靜無波的聲音:「我給馬總賠不是了,馬總今天想怎么喝就怎么喝,我做東,如何?」
馬總哈哈大笑:「還是沉總上道啊,既然沉總都這麼說了,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沉謹言也笑,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這一個硬擠出的笑容有多麼勉強。
*****
杜嘉一一回到家就開始收拾行李,打算連夜搬去宿舍。
只要一想她曾經跟這個人一起生活了整整十五年她就犯噁心,直恨自己沒有早一點看清他的真面目。
什麼縱容,什麼愛護,都他媽是假的!稍微碰上點事就原形畢露了吧!
虧她之前還那麼維護他,覺得他雖然老處.男死古板但是個好人,現在?呵呵……去死吧!
真的是想想就要吐了呀!
杜嘉一獰笑了聲,把沉謹言給她買的腕錶項鍊什麼的一股腦扔到垃圾桶里。
夏天快到了,她收拾的東西不多,就幾件換洗的衣物,各種電子產品和數據線,一股腦塞進行李箱,拉起杆子就走。
幸好她有先見之明,當初雖然不住宿舍也交了住宿費,現在從家裡搬走了也不至於淪落到無處可去的地步。
住宿條件差點也就差點吧,至少不用看見沉謹言那b,空氣都立馬清甜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