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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6:50:17 作者: 進階的兔子
時錦緩緩坐起身,望著才點上的燭火,只覺著腦子依然亂得緊。
她撫了撫額,聲音中帶了些疲憊,「二爺可回來了?」
「白日裡侍墨往家裡遞了信兒,玉和公主留他敘話,一時半會兒脫不得身,想是還得等等方能回家。」知畫言道,「老夫人得知二爺回了京,又得貴人看重,這會兒正歡喜著,一時半會兒且顧不得你呢。」
時錦的心跟著放下了幾分。
白日裡粒米未進,著實有些餓得厲害。她朝知畫淺淺笑了下,「可還有飯?」
「有!趙大娘得知你回了府,特地蒸了蛋羹,又做了荸薺火腿,奈何你白日裡只一味睡著,倒沒用上現做的飯食。你且歇歇,我去與你取來。」知畫笑得雙眼彎彎,自去廚房取飯。
時錦白日裡睡足了,又被夢境所擾,當下起了身子,想要回二爺正房瞧瞧。
夢中的情景太過逼真,她的手撫過踏腳搖椅,又在一邊的桌面上輕輕擦過。
待得行至那扇常年閉合的窗前,她一點點俯下身去,直至與窗緣下方齊平,這才細細查看上面的漆紅。
夢裡的她日復一日,守在窗緣處,瞧一眼外面的淺淡天光,再拿指甲邊緣在窗緣漆紅上刻下一道印痕。
印痕清淺,卻又重疊交錯,到得最後,形成一片斑駁痕跡,便連紅漆都跟著剝落開來。
探手撫過平整的窗欞,她嘆了口氣,夢便是夢,又豈會真的留下痕跡?
「時錦、時錦?吃飯了!」院子裡,知畫的聲兒若有若無般傳來。
她趕忙收了思緒,起身往外走。
知畫與她帶了一道荸薺火腿、一道蛋羹還有一碗碧粳米飯。
時錦許是餓久了,這會兒倒是沒有適才的洶湧餓意。她就著碧粳米用了些菜,便放下筷子來,與知畫一道兒說話。
「你不在這些時日裡,侯府發生了不少事兒,」難得時錦回來,知畫頗有談興,「大少奶奶先時添了個兒子,也算在侯府站穩了腳跟,三月里大小姐則嫁入沈家,成了沈家二少奶奶。便是連二公子,也在張羅著說親。聽聞白鹿書院院長家的柳小姐對二公子傾慕已久,便是連大夫人亦覺著,這是一門好親。」
提到這裡,知畫眼中又含了些八卦神色,「我與你說,青梔那丫頭是個傻的,平白丟著二公子那般金尊玉貴的人不要,自請離去,結果被配了府里的馬夫,眼下倒是清苦得緊。」
時錦想起青梔,眼前便顯出一張人比花嬌的臉來。
只不過,到底是人各有志,時錦只得又將話頭轉至司棋身上。
「司棋姐姐呢?可還好?」
「她呀!」知畫眼中含了些羨慕,「司棋姐姐才是掉到了蜜糖罐子裡。夫君寵著、婆母敬著,這會兒又有了身孕,真真兒是羨煞府里的姐妹了!」
「你莫不是也想嫁人了?」時錦含笑望她,「改日裡讓二爺替你尋摸一門好親,將你嫁出去,你便不會顧著羨慕旁人了。」
「出去這些日子,你怎的變得油嘴滑舌起來!」知畫聽時錦與她玩笑,當下面上帶了些惱,雙目瞪著她,便連一雙手也擱在了時錦身上。
「好姐姐、快、快饒了我罷……」時錦力氣不及知畫,被她欺得毫無還手之力。
兩人笑鬧一陣,眼見著夜色委實晚了,二爺又遲遲未歸,她這才又帶著滿腔心事入了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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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無所謂,只不知,錦兒,可還願意?」清冷的聲兒響起,時錦的眼中還帶著些迷茫。
她側伏與二爺身側,由著他似是無聊般撫著她鴉黑的發,心中的孺慕一點點退去,只剩下無邊無際的驚恐與絕望。
「我……」她舔了舔乾澀的唇,「奴婢不願意。」
她本能地瑟瑟發抖,他卻唇角微微挑著,顯是對她的回答分外滿意。
「二侄兒也瞧見了,她不願意跟你走,便是我這叔叔也不好強人所難。」身下的搖椅吱吱呀呀響,齊二爺連日來的陰鬱也跟著散了不少。
齊天逸站起身,目光淡淡掠過時錦,「既然她不願意,那也便算了。」
言罷,他起身往外走,臨出門又瞧時錦一眼。
屋內再次沉寂下來。
二爺身下的搖椅略頓,他直起身,探手捏起她的下頜,左右打量,「爺倒是不知,你是個招人的。」
「二、爺……」時錦下頜被捏得略痛,她的眼中登時又蓄了淚。
夢裡的自己好像格外愛哭,好似一個孱弱的瓷娃娃,一不小心便會粉身碎骨。
這聲兒二爺極輕,卻又帶著些近乎卑微的乞求。齊二爺慣來強勢,卻在對上這般嬌弱的瓷娃娃時,總會產生一種想要破壞摔碎的衝動。
他眯了眼,將她按到自己那裡,言語中已經帶上了不容置疑的冷,「取悅我。」
她抽抽噎噎,卻又不得不打起精神。
待得服侍著二爺歇了,她欲要起身,卻被他的胳膊沉沉圈住。
男人的嗓音中仍自帶著些啞,瞧不出喜怒,只有暗沉沉的清冷,「你既侍候了我,趕明兒便抬為貴妾罷!」
她的後脊一僵,整個人頓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二爺撫著她脊背的手一頓,「不願意?」
簡簡單單三個字,尾音微揚,顯是動了怒。
她不知如何是好,只有些唯唯諾諾,「奴婢身份低微……不敢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