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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6:50:17 作者: 進階的兔子
    鉗著她下巴的手微微放鬆了些,時錦的心快提出嗓子眼兒了,「只是,你還沒有證明自己,你難道便想這般死去?」

    他涼涼笑了兩聲兒,「黃泉路上,有你和齊二爺陪著,也不冤」。

    時錦卻不想與他一道兒去死,她深吸口氣,「康仕誠,我可以醫治你的……」

    她話還沒說完,康仕誠的眼中忽的露出些警惕之色來。

    怪笑兩聲兒,他面上顯出些興奮來,「沒想到,齊二爺來的如此之快!」

    言罷,他猛地鑽出馬車,一揚馬鞭,那一雙馬兒霎時揚起馬蹄飛奔起來。

    時錦被倏忽奔跑的馬兒顛得身子跟著一個踉蹌,額頭撞在了一旁的案几上。

    真是天理昭彰、報應不爽,先時康仕誠才磕了頭,這會兒正正落在了自己身上。

    「抓緊了,接下來的路可不好走。」康仕誠話語中的興奮讓時錦的心跟著驚了驚。

    可她現下手腳被縛著,又哪裡抓得緊?!

    馬車在雪地中急速前行,整個車廂也跟著顛來倒去,她整個人都處於一種極度昏沉中。

    「康仕誠!放下時錦,我還可以饒你一命!」齊墨璟不知從哪裡尋來的馬,整個人迅疾如風,一點點追上來,幾乎與馬車並行。

    「想要救她?那倒要瞧瞧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康仕誠也是個心狠的,直接揚鞭驅馬,將馬兒趕至雪林中去。

    雪林艱辛難行,唯有羊腸小路可容一輛馬車驅行,齊墨璟眼見著馬車占據整個道路,不由得立於馬上,想要借勢躍上馬車。

    孰料那羊腸小道陡然開闊,馬車在平闊的道面上一個急轉,直將齊墨璟並他胯下坐騎一道兒甩了開去。

    「咔嚓、咔嚓」,細微輕響響起,時錦突得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想要爬出馬車,卻不想馬車陡然一沉,半面車身落入冰河之中。

    卻原來,小路並非小路,而是一條依林穿行的河流。只積雪深厚,瞧不出模樣,倒好似一條蜿蜒前行的道路。

    眼下河面變寬,冰面漸薄,加之車馬疾馳,河面冰雪霎時裂開,三人三馬一車霎時便岌岌可危起來。

    時錦用牙咬住車簾,被縛住的手使力攀附著車壁,勉力維持身形,不被半沒的車廂拖入冰水中。

    奈何那兩匹並行的馬卻好似發瘋了一般,瘋狂刨著前蹄,想要掙扎出去。

    在馬兒帶動下,冰面裂痕更多,時錦的雙腿已然浸在了冰水中。

    就在她被踢騰的馬兒快要整個人送到冰面以下時,齊墨璟陡然躍起,攀著馬車車轅,想要將她拉上來。

    康仕誠這會兒已然被摔入水下,眼見齊墨璟一點點靠近時錦,抓住她身後繩索利落得割開,想要將她托出水面,他又向這邊遊了過來。

    時錦此時渾身早已冰透,便是連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從未這般冷過,那入骨涼意激得她渾身直打顫,被解開的手卻早已顫顫伸向齊墨璟。

    突得,她只覺腳底一沉,一道濃黑的影子抓住了她的腳踝。

    那人的力氣極大,撕扯著她,想要將她徹底拉入水中。

    時錦只顧得在冰面上深吸一口涼氣,底下的人早已墜著她往下扯去。

    齊墨璟雙腿勾在車轅上,上半個身子死死拽著她不肯鬆手。

    眼見著三個人一道兒往冰湖底部滑去,時錦那被凍住的思維有一瞬清明。

    她看到他的嘴翕翕合合,卻始終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她扯了扯嘴角,奈何嘴唇只哆嗦著,成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齊、齊墨璟,放手吧……」

    她推了齊墨璟一把,將他凍僵的指從自己身上一根根掰開,「我、我不要你了,你、好好的……」

    話才說完,她整個人便沒入了冰水中。

    兩道身影往下沉墜,幾乎瞬間,便不見了蹤影。

    齊墨璟想喊她,卻早已凍得失聲兒。

    他眼中流出一滴淚來,那淚卻在划過臉龐時凝結成冰。

    身子幾乎僵成一團,他原本勾在車轅上的腿卻一點點掙扎著舒展開來。

    隨著身子脫離馬車,他整個人也隨著冰水一點點往下沉墜。

    河水沁涼,她最怕冷了。

    隔著暗沉沉的水,他仿佛瞧見時錦生動的模樣,一顰一笑,俱都軟在了他的心坎上。

    「崔時錦,我不同意。」冰冷的水入了喉,想起她說不要自己了,那股心痛比冰水還要讓人窒息,「我不同意……」

    眼睛一點點合攏起來,最後一個念頭卻是,他要找回她……

    第351章 不可言說的心思

    顥京城。

    皇宮。

    新年晚宴。

    比之往年,今年的晚宴格外蕭索。

    天元帝的身子骨大不如前,身邊也只有五皇子守著。

    許是身體日漸衰落,天元帝便是連半刻也離不得賀神醫。

    可瞧著皇宮大殿裡歌舞昇平,他眼光掃了一圈兒,卻如何也瞧不見賀神醫身影。

    喚來身邊的常德,他顫顫巍巍得問,「懷遠呢?」

    常德躬身聽完天元帝的詢問,面上帶出些笑紋來,「剛剛神醫飲多了酒,出去清醒清醒。」

    他剛說完話兒,一身青色狐裘長袍的聞人無妄又上來獻酒。

    天元帝只能壓下心頭的不安,繼續笑著與這個聞人家族的世子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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