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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6:50:17 作者: 進階的兔子
聞人無妄微微垂眸,不知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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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城的冬夜格外清冷。
呼呼的風聲夾雜著雪粒直往人脖子裡鑽,最後一點熱氣仿佛也被這寒夜捲走,直教人從腳底涼到心底。
時錦面上附著一層薄紗,屈身蜷在馬車中,透過時不時捲起的車簾,望向聞人王府的方向。
異性王府的門口只有兩盞隨風搖曳的燈火,將王府門口照出一片黯淡的區域。
待得好不容易瞧見黑袍人出了府,她將懷裡的湯婆子往一邊坐凳上一丟,整個人鑽出了馬車。
車外比想像的還要冷,時錦翻飛的紅色衣角在風中獵獵作響。
她下意識得縮了縮脖子,攏好衣領後決然向著異姓王府那邊走過去。
黑袍人只瞧見紅衣女子與自己相隔數米,緩緩擦身而過。那紅色的裙角上正正繡著白色臘梅,星星點點,瞧著格外眼熟。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得掃了那女子一眼。
作亂的風將她的面紗高高揚起,女人趕忙壓了下薄紗,匆匆往前趕路。
黑袍人只瞧見她被風捲起的面紗下是一塊白淨的麵皮。
那麵皮比雪還要白,置於暗夜中仿佛整個人都在發光一般。
不知不覺,他心中便升起這個念頭。
然而,還未待女人走遠,他便察覺到不對勁。
這個女人的模樣,他仿佛見過!
幾乎是瞬時,他的手朝著時錦的方向掠過去。也恰恰在此時,女人亦轉過頭來,被他那雙如盤根錯節的枯樹枝般的手掌一抓,紅色面紗瞬時被扯了下來。
那張讓他惦記了無數個夜晚的臉出現在自己面前。黑袍人咬牙切齒的聲兒隨著風傳過來,「果然是你!」
時錦眼中有一瞬的驚慌,反應過來的她急速往前跑去,再不肯回看半分。
黑袍人將手中的紅色面紗丟下,向著時錦的方向追過去。
兩人一前一後,越跑越遠,不一會兒時間,便有些遠離異性王府門口。
黑袍人眼見著時錦動作異常靈活,不由得慢慢停下腳步。
他目光幽然若狼,狠狠盯著隱在黑暗中不再動彈的時錦,不肯再前進半分,嘴角咧出一個詭異的笑來,「你跑不掉的……」
這話才剛出口,他的身後又冒出一個人影來,對著黑袍人的後腦勺狠狠敲了一下。
許是從未偷襲過,那人的手法略顯稚嫩了些,卻用了十足十的力道,只一棒子,黑袍人的後腦處便滲出些鮮血來。
噗通一聲兒倒在地面上,遠處隱在黑暗中的時錦才緩緩走了出來。
只一開口,卻是男人的聲音,「錦兒做的不錯。」
兀自下黑手的女人丟掉手中的木棍,也從黑暗中鑽了出來,赫然也是時錦的模樣。
她翻了翻黑袍人頭頂的傷口,微微蹙了蹙眉,「我的易容術到底不如賀神醫,唯有在暗黑環境中才有七八分相似,不易被人察覺出來。」
「已經很好了。」扮作時錦的紅衣男子踢了踢地面上的黑袍人,見他確實暈過去了,這才放心大膽得揭開了那人的面巾。
黑袍下是一張斑駁且凹凸不平的臉,那張臉上俱是疤痕,就好似被人活活剖開麵皮,又一點點長上去的詭異模樣。
縱使這張臉早已不復先時模樣,時錦卻還是認出了他。
「康仕誠!」她掩了口,頗有些不敢置信,「他不是死了嗎?!」
身中五條蠱蟲,又被時錦餵了藥,沒想到這人竟仍以如此殘軀活著。
「許是生了什麼變數。」齊墨璟也想到了某種可能,「看來他與二皇子已經分道揚鑣了。幸好今兒個捉住了他,不然哪天我們怎麼死的也不知道。」
時錦深以為然得點了點頭,又幫著二爺一道兒把康仕誠給放上了侍墨趕過來的馬車。
許是對心思歹毒的康仕誠十分不喜,齊墨璟將他送入馬車時不甚溫柔,單手拖著他的腿腳往裡塞。
待得終於將這個人塞入馬車,時錦頗為同情得瞧了他一眼,「爺怕是把他磕傻了吧!」
先會兒二爺拖著這個人上馬車時可是直接拖進去的,那原就慘不忍睹的臉又在車轅上磕了好幾下,顯是被二爺趁機報復了。
「怎麼?難道不應該?」齊墨璟頂著張女人麵皮,臉上卻是時錦從未有過的張揚。
縱使移形換貌,他還是他,自與他人區別開來。
「咱們快走吧,這裡離王府太近,還是太危險了。」時錦面上帶了些緊張,身處街面上,她心中總是惴惴不安。
然而她話才剛說完,一道略帶嘲諷的女聲兒響了起來,「怎麼?你們大鄴人半夜上門做客,都是這般無理的麼?」
時錦被嚇了一跳,轉過頭望過去,正見一個頭髮微卷的女子穿著羌戎服飾,被幾個身著黑衣的高大男子隔在身後。
「是你!」她瞪大了眼,瞧著那個女子道,「你不是大鄴人?」
羌戎女子面上帶出些得意來,「我當然不是大鄴人,我是杜爾勒部落的明珠完明月,也是聞人無忌的未來世子妃。」
說這話時,她下巴微微揚起,顯得高傲至極。
時錦在聽到「聞人無忌」這個名字時並無什麼觸動,她眼下關心的是,杜爾勒的人怎麼會出現在駱城?
白日裡,這個完明月便在聞人王府隨意走動,必然是與聞人信川有勾連。